冉千雪不理睬娇气少女的质问,美眸直勾勾地望着洛秋水,默等她的答覆。
洛秋水还能怎么想,心里那是一个大大的怒啊,想着她为了这妖孽,机关算尽,天天焦糖布丁伺候,把自己当美味甜点奉上……她真的泪了。
深作了呼吸,洛秋水一脸从容就义地说∶“好,我离开。”
“你想清楚了?”冉千雪眉尖微蹙,心上滑过一道细细的刺痛,却被他刻意忽略。
“既然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又何必留下来,我们离婚吧。”
“离婚?”蓝兰对这古怪的名词感到不解,娇艳的脸蛋深感困惑地皱起。
“就是离缘。”洛秋水口气冷冷地补充解释,内心痛斥,装可爱小萝莉,恶心。
“喔。”蓝兰这才了悟地点了头。
“你想怎么做?”冉千雪面无表情地问。
“给我银子。”她可不傻,赡养费当然还是得拿。
冉千雪撩唇,貌似想笑,“就这样?”
“就这样。”其实洛秋水还很想上前赏他们两巴掌,不过到时她可就没命离开青盘峰,这笔帐只好暂且记在恩怨簿上,总会等到那天的。
“好,你尽管拿。”
“多谢。”
洛秋水转过身,脚步仓皇地往外走,她不想让奸夫与小三看见自己落泪的模样,太孬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鄙视一番。
走回房间的途上,洛秋水泪如雨下,可她脸上却硬还是要挂着微笑,吓得迎面走来的芸香还以为她身染某种怪毒,症状是边哭边笑。
“门主夫人……”
“我跟冉千雪那混帐已经离缘了。”洛秋水执起袖,胡乱抹把脸,又道∶“芸香,膳房里还有饭菜吗?”
芸香尴尬地道∶“因为蓝姑娘回来,稍早之前门主吩咐下来,要膳房备妥了丰盛的酒菜……”
闻言,洛秋水怒了,不由分说地奔进膳房,将尚末端入大厅的满桌佳肴,不顾仆役的哀求,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到快吐为止,她才扶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几个饱嗝,回到房内将值钱的珠宝首饰都刮遍了,才拎起沉甸甸的包袱,踩着满地银辉月光离开了青盘峰。
入夜之后的峰顶冷风如霜,拂过两颊,仿佛落了满脸的碎冰,也冻结了洛秋水眼底一直凝着的泪珠。
郁闷啊、悲催啊,穿越当了人妻之后,还被萝莉小三干掉正宫的位置,这剧情会不会太狗血、恶俗了些?
溶溶夜色之中,只她一人踽踽独行,千般滋味积在心头,已经分辨不清究竟是苦还是酸,胀痛的胃还在翻搅,真怕走不到一半就吐死在半途。
冉千雪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她发誓,离开青盘峰后,一定要玩遍江湖各大俊美侠客,发泄此恨。
洛秋水直直往前,打死不回头,却没发现到,一道紫衫人影倚立在长拦边,如融冰辉的一双美目始终凝定在渐行渐远的娇小人影上。
天气渐寒,青盘峰上的冷杉木都结上了一层冰晶,气氛似乎也随之骤降。
芸香正端着早膳进房,门却正好从里头被踢开,差点撞个正着。
定神一看,蓝兰噘着唇,一脸郁闷地大步踏出,芸香赶紧退到一旁请安,“蓝姑娘早。”
蓝兰止住了脚步,拽着芸香劈头娇问∶“芸香我问你,究竟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叫作洛秋水的女人都干了些什么?”
芸香半怔,“洛姑娘除了烧菜以外,没干什么特别的事。”
蓝兰不信,“那为什么从她走了之后,千雪哥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叫他陪我玩也不肯,也不让我进他房里一块睡。”
竟有这等事,芸香托异得小嘴微张,一时也答不出话来。
蓝兰气坏了,想到刚才自己兴高采烈地去找冉千雪,他却倚立在长栏边,一动也不动,目光好似云雾那般缈缈,也不知站在哪里多久时间了,衣衫都给清晨的山岚打湿了一整片。
喊他也不应,推他也不理,白玉般的俊颜面无表情,窥不出任何端倪。
自从那个洛秋水离开青盘峰后,她的千雪哥哥脸上的笑容少了,时常心不在焉,对于膳食也忽然挑剔起来,还会无端发怒,吓得众人风声鹤唳,时时提心吊胆。
思及此,蓝兰又恼得直跺脚。她心想,千雪哥哥莫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个蠢女人?不可能,千雪哥哥只是将那女人当作是一时的玩物,解解闷罢了。
蓝兰自欺地暗忖,郁间的情绪稍稍好转,想了想,又走出庄外,来到峰棱边的连绵长栏一侧,冉千雪那身着紫衫的身影果真还伫立在那未走。
她小碎步地朝他跑去,冉千雪心思正恍,耳力依然灵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眼前却浮上另一张笑颜。
心口蓦然一滞,扶在栏上的五指不由收紧,他别过脸,看见蓝兰巧笑倩兮地扑过来,撒娇地圈住他的腰。
“千雪哥哥,你教蓝兰练剑好不?”
“下次吧。”他微笑,笑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敷衍。
蓝兰瘪嘴,不依,“现在就练。”
冉千雪拉开了圈在腰间的柔荑,笑容清浅得太飘忽,像抹捉摸不定的云,让蓝兰见了好心慌。
“千雪哥哥,你不喜欢蓝兰了?”
冉千雪摸摸她的粉颊,目光好似在瞅着一只爱宠,蓝兰之于他,是一种熟悉的习惯,两人虽然亲密,连睡觉都同榻而卧,实则仍未有过肉体间的近身接触。
与其说是亲人关系,蓝兰更像是他养在身边相陪的宠物,他疼她、宠她,放任她恣意撒娇,甚至教授她武功以及使毒。
因为蓝兰伴了他近十年岁月,他对她了若指掌,自然全心信任,也就不会设防。
当时之所以会把洛秋水留下,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贪图新鲜……她说喜欢他,他也不觉厌恶,甚至觉得她讨好、示爱的模样特有趣,便要了她。
冉千雪本就冷血无心,行事离经叛道,也从未在乎过他人的感受,强取豪夺不过是信手拈来,根本不必太多思虑,若是厌弃了,那便随手抛之。
他以为洛秋水只是一个玩物,喜欢则留,不喜则丢,怎么知道把她丢了之后,也一并弄丢了他心上的某些东西。例如,在乎、牵挂、惦念,这些他以为自己从未有过的情感,似乎全随着她的离去逐一浮现,却也随之丢失。
“千雪哥哥?”见他许久不答,蓝兰着实慌了。
冉千雪微笑,可是眼中无她,目光又是渺渺如雾,收回抚在她颊上的那一手,转身搭住长栏,不再言语。
放眼望着青盘峰上绵延一片的冷杉木,灰白凝着寒雾的晶蓝天空,他眯了眯眼,心底浮上一个荒谬的念头。
两个月后。
昨晚下过一场鹅毛般的细雪,今早起来,一推开门,遍地皑皑白雪已经积至脚踝上方,洛秋水穿着厚棉裁成的短毛靴,包得像颗圆滚滚的肉球,小心翼翼地拨开脚边的雪。今天是餐馆开张的第一日,万般马虎不得,她兴奋得整宿难眠,特地起了个大早。两个月前,她是被江湖魔头休掉的前妻,带着从青盘峰上刮来的珠宝首饰,来到了城西闹街上,顶下了一间铺子,准备大展厨艺,大赚古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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