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不见,你倒是长胖不少。”冉子雪迳自落坐,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随即轻皱眉心。
洛秋水一脸奇怪地问∶“怎么了?”
“这酒,不合此时的季节。”将杯盏往桌上一搁,冉千雪笑容撤去,心情大坏。
“会吗?”
“芸香。”冉千雪喊来了守在外边的青衣小婢,青盘峰上,婢女一律着青衣,影卫则是黑装,无一例外。
念头忽然一转,洛秋水低眉垂眸,看向自己身上那袭淡紫的锦裙,又觑了一眼冉千雪身上的,脸上浮现个窘字。
太没自觉了真是,居然现在才发现她跟他穿着情侣装,看起来怪恶心肉麻的,害她刚下肚的芙蓉醉鸡都差点呕出来。
洛秋水自从那天惊觉自己貌似被冉千雪诱惑成功,差点一吻定情之后,她就天天夜夜地催眠自己、警惕自己,千千万万不能喜欢上冉千雪。
这只妖孽虽然貌美如仙,但心肠之歹毒、心眼之恶劣,绝对是魔头上上之选,无人能敌啊,要是真喜欢上他,她接下来的穿越日子那该有多悲催呀。
再说了,难得碰上一次旷世大穿越,她不到处闯闯怎么行?
江湖嘛,少不了的就是那个什么少侠、什么青年才俊的,她这个宅宅小腐女不拈菊惹草一番,实在是太枉费她这等人才穿越来此。
呀嘿!等她穿越回去之后,应该写本小说,书名就取“魔头人妻玩遍江湖美少侠”好了,肯定萌翻一堆如狼似虎的小宅宅跟小腐腐。削翻了,哇哈哈哈……
正当洛秋水傻笑呵呵地走神的片刻,名唤芸香的小婢已经恭谨地跪在房内,紧随着,是方才一班替她送来酒菜的其他小婢。
眼看冉千雪又要为了这点小事发难,洛秋水立刻回过神,赶紧跳出来替那些动辄得咎的可怜小婢解围。
“不过就是酒嘛,不喜欢,再换一壶不就得了?”她嘻嘻笑道,想化解太过紧绷的氛围。
冉千雪瞟她一眼,嗓音淡如水波掠过地道:“我练的内功,必须天天用药酒,药酒还须因季节变换而更动,否则会影响运功,重则伤及脏腑。”
洛秋水听得似懂非懂,眉眼略皱,嘴里咕哝,“那酒是拿给我喝的,是你自己硬要抢过去,怪谁呢。”
“这酒到底是谁送上的?”
一名青衣小婢面色青白交错,上身趴伏在地,已经被割掉半截舌头的嘴只能发出呜咽声。
洛秋水看不过眼,又跳出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们一回。”
冉千雪目光流转,仿佛明珠生辉,却是看得人心发麻,不寒而栗。
“既然门主夫人说要放过你们,这回我不追究,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几名青衣小婢连连叩首,在冉千雪冷目淡扫之下,齐刷刷地退下,还不忘将房门带上,仿佛已能预知接下来要发生的惨事。
自以为面子颇大的洛秋水嘻嘻笑了两声,浑然忘了此人的恶性有多歹毒,一副准备多双碗筷蹭蹭饭似的坐到冉千雪身旁。
冉千雪不着痕迹地看着她,眸光若有所思。
本以为洛为正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入灵霄门,是另有所谋,可观察了洛秋水有一段日子,却不见她有任何异状,成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觉、发呆,像个十足的废人。
这样的洛秋水,跟影卫先前回报的“那个洛秋水”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性格与行为举止彻底脱序。
眼前的洛秋水口无遮拦,时常口出怪异之语,初来乍到不久,便展现了惊人的适应力,一点也不像是出自名门正派的大家闺秀。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冉千雪笑问。
“肚子都长了一圈肉,当然习惯罗。”洛秋水暗暗抚了一下小肚肚,笑如繁花灿烂。
开什么玩笑,她是何方神圣?二十一世纪的小姹女是也,生命力堪比小强,就算穿越之后嫁了个魔头夫君,照样吃睡不愁。
“言下之意,是住得很舒坦了?”冉千雪笑盈盈。
“勉强凑合着吧。”洛秋水得寸进尺地点点头。
“舒坦到忘了自己的身份?”
望着冉千雪那张含笑俊容,洛秋水抖了一抖,心想此人笑得太甜腻,眸光好似春水,分明是准备要使坏的前兆。
兔子似的跳起身,她赶紧绕至他身后,捶肩捏臂,一副温良贤淑的好娘子嘴脸,让人看了不禁想笑。
但此人可是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是也,他若是笑,那必是有所谋动;他若是怒,那才叫正常。偏偏此人不常动怒,笑容当面具,时常嵌合在漂亮的脸皮子上,教人见了心下森寒啊。
“刚才你不是说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她们,那你可准备好代她们受罚了?”
洛秋水喉头一哽,硬是从齿缝中将话挤出来,“你、你打算怎么罚?”
“不如问问,你想怎么罚?”
抖呀抖的,洛秋水颤着嗓音道∶“我去帮你重新拿过药酒?”
冉千雪微笑摇头,摆明不接受。
混帐东西,难不成这只妖孽也想割她的舌头?她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过几次机会跟男人喇舌呢,当然要好好保住可爱小舌。
洛秋水只好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不然,夫君想怎么样?”都改口喊他一声夫君了,总该看在这层关系的面子上,饶过她吧?
听她忽然喊得亲热,冉千雪大概也琢磨透她的心思,润唇抿开了一抹浅笑,状似无奈地笑笑低叹道∶“既然都喊我夫君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洛秋水闻言大喜,可冉千雪的下一句话,又让她差点扑倒在地。
“只好罚你上榻,乖乖躺着。”
“上榻要做什么?”洛秋水抖抖抖,她成了一只抖抖羊。
“夫君与娘子,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你说,两人在榻上还能做什么?”
“那……不躺行不行?”
“行。”只手托颔的天仙妖孽答得倒是爽快,笑容也似天上月辉。
某只抖抖羊露出死里逃生的欣喜若狂,心下觉得冉千雪倒也不算太坏,不像魔头,比较像是一尊捻花含笑的白玉菩萨,当真美极了。
“那就割下一边的耳朵吧。”冉千雪面上微笑更炽,音嗓如丝缎滑细,双眼微微眯细,利刃般割人。
此话一出,洛秋水蔫了,她肯定加确定,此只妖孽说的绝对不是玩笑话。
“不愿意?那就割舌头吧,正好我也觉得你话太多,嫌烦。”
洛秋水双眼爆瞪,一手捂耳,一手捂嘴,泪眼汪汪地求饶,“别、别,我躺就是,躺就是了!”
“慢。”冉千雪喊住正要往内室泪奔的某人。
洛秋水撇过头,像揪着自己双耳的小缸兔,眼眶已经怕得泛红,“夫、夫君又有什么吩咐?”
“过来把酒喝了。”冉千雪微笑命令。
她小心翼翼地蹭过来,端起银白色杯盏,在披着美丽人皮的妖孽监督下,胡乱牛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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