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月影从不偷懒,每日都按照田嬷嬷的规矩行事,别说贺夫人,就连贺青云知道后也对她刮目相看。
哪怕他现在仍对她生不出丝毫的男女之情,但不妨碍他怜惜、心疼、敬重她。得知韩月影的手长了冻疮后,贺青云四处问药,不知怎么被钱文安听了去,几人聚在一起喝酒,他喝高了,颤抖着食指隔空点着贺青云的鼻子:“青云,你该不会真看上了那小丫头片子吧?”
贺青云斜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什么小丫头片子,她有名有姓!”
“瞧瞧,还护上了。”钱文安嗤笑一声,凑过去挤眉弄眼地说,“青云,还有宁琛,你们就是见识太少,走,今儿哥哥带你们去长长见识,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人。”
谢宁琛按住他的额头,把他推了回去:“要去你自己去,青云开春还要参加会试。”
这倒是,会试事关贺青云的前途,确实不能分心,钱文安这一点还是拧得清的,他识趣地摆摆手:“行,青云回去,那咱们哥俩出去玩玩,对了,再叫上小宋子!”
谢宁琛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刚擦完另外一张桌子路过这边的店小二手里的抹布,回头拍在了钱文安脸上:“你自己去吧,我送贺青云回去!”
“这是什么……卧槽,宁琛我日你大爷的!”差点把又冷又沾着油污的抹布吃进嘴里,钱文安气得火冒三丈,一把揭下抹布,想找谢宁琛算账,却看到他架着贺青云飞快地消失在大门口。
钱文安哼了哼,又是气恼又是疑惑,吐了口唾沫星子,自语道:“妈蛋,谢宁琛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竟还亲自送贺青云回去。”
☆、第二十一章
“谢世子,还是小的来吧。”符其胆战心惊地看着谢宁琛单手托起自家大公子,像塞一团棉花一样推进了马车里,跟车壁相撞,发出啪的一声。
谢宁琛一扭头就瞧明白了符其的小心思,翻了个白眼:“放心,你家大公子又不是豆腐做的,碰一下就坏了。”
不是豆腐做的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啊!符其暗暗吐了一句槽,惧于他的威严,到底不敢争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宁琛掀开车帘,把自家大公子推到一边,然后自个儿挤了上去。
“怎么,还不走,准备在大马路上过夜?”谢宁琛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语气不阴不阳,带着浓浓的嘲讽。
得,今儿谢世子吃□□了,惹不得。符其躬身,脸上露出一个浮夸的笑:“走,这就走,让世子久等了。”
“快点!”谢宁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终于放下了帘子。
符其一边爬上马车,一边暗暗腹诽,谢世子也是多事,他都喝得半醉了,还逞强非要送自家公子,待会儿还得安排人送他回去,这不是瞎折腾吗?
瞎折腾的谢宁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个下人给嫌弃了,他翘着腿,懒懒散散地往后一靠,挑剔的目光在进闭着眼抱着一个迎枕睡得真酣的贺青云脸上打转,半晌,哂笑了一声:“小白脸!”
说完这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此举多么无聊,双臂抱在脑后,干脆合上了眼。
因为担心颠到了贺青云,符其的车驾得很慢,很平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贺府。
马车停在院子里,车上的人半点动静都没有。
符其有些发愁,压低嗓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大公子,回府了。”
马车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自家公子今天醉得不轻,若是车里只有大公子一人,符其早掀开帘子,叫人帮忙一起把公子扶回屋了。
但问题是还有一个谢世子,总不能将他就这么丢在马车上吧。而且谢世子脾气火爆,行为乖张,符其心里其实很瘆他,更不敢擅作主张。
踌躇了一会儿,符其对凑上来献殷勤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低语道:“去,将这事告诉夫人。”
谢世子来访,不是他一个奴仆能接待的。
***
贺夫人听闻谢宁琛送贺青云回来,结果自己醉倒了,一并睡在了马车里,倍觉好笑。她低咳了一声,本是准备叫孙妈妈前去帮忙,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锻炼小月的一个好机会,同时也能增进两个孩子的感情。
因而便让孙妈妈派人去传话。
“韩姑娘,大公子喝醉了,夫人的身体你知道的,受不得寒,无涯居离珏园不近,这么一来一回,吹了寒风,恐对夫人的身体不利。因而劳烦你走一趟,帮忙安置。”
说是帮忙,但府上那么多下人,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顶多在一旁看着吩咐两句便是。韩月影心里有数了,颔首道:“好的,劳烦妈妈跑一趟了,我这就去。”
韩月影披上了保暖的大氅,抱着夏兰塞给她的暖手炉,匆匆往无涯居外走去。
到了无涯居门口,只见马车停在了路中央,旁边站了符其等几个小厮。
韩月影的眉心一皱,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悦:“为何不将大公子扶回房里?”
大冬天的,哪怕马车里事前也备上了手炉,但这么一路走来,也冷得差不多了,万一贺青云因而感染上了风寒怎么办?年后他可是还要参加会试,身体出不得任何的差错。
符其惭愧地低下了头,小声说:“谢世子也在。”
谢宁琛?韩月影眼珠子转了一下,扭头冲夏兰使了一记眼色:“将两位公子叫醒。”
夏兰点头,忙上前,轻轻掀开帘子,喊了数声:“大公子,谢世子……”
两人歪歪斜斜地躺在马车上,小腿还叠在一起,呼出的气息很重。
夏兰无奈,侧过身看韩月影:“姑娘,两位公子都醉死了。”
韩月影不爽的视线在谢宁琛脸上转了一周,到底记着主人家的风度,很是不情愿的说:“将谢世子扶到客房里,派个机灵的在旁边照顾。”
“诶。”得了准话,符其连忙安排人将两位公子扶了下来,往院子里去。
路过韩月影时,冲天的酒气扑面而来,韩月影连忙外旁边侧了侧头,嘀咕了一句:“掉进酒缸里了吧!”
然后转过头,对夏兰说:“吩咐人下去,给大公子煮一碗醒酒汤!”
“那谢世子呢?”夏兰偷偷瞟了韩月影一眼,自家姑娘的嫌弃和不喜便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韩月影本是有意忽略谢宁琛,这会儿被夏兰特意提起,她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得说:“那就再煮一碗。”
说完,提起脚进了无涯居。
这是韩月影第二次来无涯居,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再度踏入这里,她的心情却与头一次的惴惴不安完全不同,心中一片宁静,神色坦然地穿过外院,进入贺青云日常起居的内院。
内院的布置也处处透着雅致,不过这会儿韩月影无心欣赏,她快步进了内室,看着正在给贺青云脱鞋的符其,关切地问道:“青云哥哥这一醉不醒的,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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