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出豻郎(北朝暗卫之春密卷之二)_蔡小雀【完结+番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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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我的婢女还是晏府的婢女?」她抬起头,笑吟吟地道。

  松女心一紧,连忙噤声不敢言。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常峨嵋对前方的侍女甜甜笑道:「这位姊姊,我休息好了,咱们走吧!」

  侍女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却还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二娘子请。」

  最后她们一行三人来到了竹林深处那布置得精致十分的小榭,常峨嵋站在门口一眼看去,紫檀矮案上还有香笼袅袅缭绕着浓密甜香,一旁红泥小火炉热炭滚滚,上头置放着供客人吃用的狻猊茶鼎……

  「常二娘子,里头屏风后便有我家主人备妥给女客们替换的衫裙,您快进去吧!」侍女笑道。

  「好呀。」常峨嵋侧首看着神情兴奋中透着一丝紧张的侍女,佯装害羞地揉了揉衣角,忽然弯弯眉头一皱,惊慌失措了起来。「哎呀!我的……我的珊瑚珠串呢?我的珠串儿怎么不见了?」

  松女一惊,这才发觉二娘子如云鬓发间的一对红珊瑚榴花簪和珊瑚花钿,还有雪白耳垂缀着的花蕊分金珊瑚红耳珰都在,可她雪嫩小手间那一串红艳艳生光的手串儿却不知何时失了踪影?

  糟了,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连她这个服侍的奴婢都得大大遭殃!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不能弄丢的。」常峨嵋急得都要哭了,抓着反应不过来的侍女道:「肯定是方才歇脚的时候不小心落在地上了,不行不行,这位姊姊,我得回去找找。」

  眼看时辰已近,那人就要到了,事已至此,又怎么能让常峨嵋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呢?

  「常二娘子,派您这位婢子去找便可以了,您还是先更衣吧!」侍女道。

  「喔。」她吸吸鼻子,怯怯道:「可我不会自己换衣裳,这位姊姊你得进来帮我呀!」

  侍女脸色一僵,顿时被为难住了。

  里头……

  「松女,你快去帮我找珠串儿,这里有这位姊姊就够了,快去快去。」常峨嵋破涕为笑,推了推松女。

  「诺,奴婢这就马上去找。」

  「慢着!」侍女面色大变,只得强捺怒气和焦灼,勉强拉下脸讨好道:「常二娘子莫急,你们二人只管进里头先更衣,奴婢这就回去沿路帮您找您的珠串儿,这条小路寻常没人来,您东西落在半路是不会教旁人捡拾了去的……您还是先入内,奴婢找着了珠串儿马上拿回来物归原主。」

  「可是……」她迟疑。

  「您放心,这事儿就包在奴婢身上了。」侍女不顾一切地将她和松女半请半推地送进了小榭,而后替她们带上了门。

  一踏进小榭内,那甜醉的薰香气息浓烈惑人了起来,原就屏住呼吸的常峨嵋脑子微感昏眩,她迅速摘下系在腰间的荷包放在鼻端一吸,刺鼻清冽的药草香气往鼻腔一冲,瞬间神智恢复了大半清明。

  「二娘子,你这是……」松女身子开始有些娇软摇晃,双腮晕红美眸朦胧,喃喃喘息。「奴婢、奴婢怎么觉得头晕啊……跟醉了似的……」

  「松女!」常峨嵋心中有些挣扎,最终还是不忍,飞快让松女嗅了荷包,沉声疾问:「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子,那么现下马上跟我走,日后我自会为你安排脱离奴籍,嫁个踏实人做正头娘子好好过日子——」

  「二、二娘子?」松女打了个机伶,眼神清醒不少,惊愕地瞪着神色严肃的常峨嵋。

  常峨嵋声音更急促。「如果你想做富贵人家的妾室,博一个眼前风光却前路未卜的前程,留在这儿,依你的美貌和心思,想必还是能心愿达成的,但,我还是想劝你——」

  「奴婢要留下来!」松女眼睛发光,呼吸因激动粗重了起来。

  「你不悔?」她深深盯着松女。

  「奴婢想好了,绝不后悔!」松女眸光绽放出贪婪喜悦热切之色。「二娘子如能成全松女,将来松女富贵了定当重重报答您这份恩情。」

  果真甲之熊掌,乙之砒霜……

  常峨嵋闭上眼,再睁开时炯炯有神,「好!」

  电光石火间,她动作奇快无比地自宽袖中掏出那只「遗失」了的珊瑚手串儿塞进松女怀中,低声道:「这上头的珊瑚珠子拆了之后分批脱手,价值不下百金,你日后……留着防身之用吧!」

  「多谢二娘子……奴婢、奴婢……」松女被一连串天大好事砸得乐晕了,连话都说不出。

  「将来别恨我就成了。」她心下暗忖,隐带苦笑。

  下一刻,常峨嵋不再犹豫,她收回荷包,手脚俐落地抽下银丝密绣的扎实锦质腰带,熟练地将腰带缠绕在桐油浸润得格外牢靠的竹窗左右,绕过三只竹柱使劲地扭转数圈,直到竹子应声而断,她灵活地爬上破了大洞的竹窗翻身出去,对上松女恍恍惚惚又目瞪口呆的目光,傲娇可爱地昂了昂小下巴——

  老娘为了这一天,可不知演练过上百回了!

  常峨嵋匆匆忙忙逃离小榭,钻入茂密竹林的当儿,终究忍不住临行一瞥——果不其然,那扇门已被横架上了个粗大的木栓——

  而后,那个看似朝廷菁英,实则满腹男盗女娼的绥南公自另一头小径而来,熟门熟路老练十分地挑开了木栓,淫笑地一头钻进了小榭。

  不一会儿,女子低泣和娇吟与男子猛浪粗俗的淫声秽语渐渐飘荡了出来……

  「……果然是个雏儿,紧得爷好爽利啊……哦……」

  「呜呜呜,奴好疼……求贵人怜惜……」

  常峨嵋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心中除了得以逃出生天的庆幸,更多的是止不住的恶寒。

  上辈子,被骗进小榭里关起来等待绥南公前来的她,虽在上天入地逃脱无门时,惊恐害怕得拼尽仅剩的一丝清明,奋力撞柱保全了清白。

  可下场也只是暂时阻止了绥南公的狼爪染指,头破血流卧榻了整整一个月的她,痊愈后立刻被一顶粉红小轿抬进了绥南公府后院。

  虽然她洞房那天就用剪子生生毁了自己的容貌,教绥南公惊怒万分,狠狠毒打了她一顿,并命人把她丢进最偏僻的小院里,随便哪个主子下人都能任意对她打骂凌辱。

  可最后清白是保住了,其他的什么也留不住……

  她眼眶隐隐赤红,痛楚悲愤恨意燃烧得眸光亮得惊人。

  绥南公府,常家,晏府。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若非有长平郡主默许,绥南公如何敢在她的花宴上闹出这样的肮脏事?又如何指使得动晏府的侍女?

  「慢慢儿来,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吞下泪水,嘿嘿嘿笑了起来。

  今天谁算计谁还不知道呢!

  常峨嵋躲藏在密密竹影后的娇嫩脸蛋,绽露着跟年龄全然不符的奸诈狡猾之色,看起来有点坏坏的小邪恶,却莫名令人感到慧黠可爱得……勾起了一丝丝想探究的欲望。

  豻矗立于竹树之巅,挺拔高大身影如黑鹰,眸光犀利地注视着这一切,自然,也没有错失了她小脸上每一寸或细微或生动的眉眼神采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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