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_唐花花THH【完结】(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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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哥剌见此,偷偷给阿合马使了个眼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忽必烈惩罚了真金,似乎还不解气,又下令安童出使海都王朝,商榷贸易事宜,明日动身,不得停留。明明海都的贸易大臣涂安青还在大都,忽必烈却偏偏要安童西去,意欲为何,聪明人自会明白。

  自正月十五起,阿合马就收买地方上大臣,向皇上上书颂扬真金的施政理念——修养生息、心系百姓等等。如果这样的奏折只有一封,皇上或许会觉得太子勤政爱民,值得赞许,可如果这样的奏折有十封,甚至更多呢?更何况忽必烈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上朝,自上朝后,才开始阅读奏折,这些天看到内容大部分是歌颂太子政业的,心中会作何感想?加上宫中的谣言,今天真金又在朝堂上真金故意隐瞒二皇子埋伏行刺一事,忽必烈心中怎可不起疑!

  不过午时,忽必烈便下了朝,众臣也散了,安童跟着群臣后面,踱步缓行,后来甚至独自站在大明殿下的台阶细细思索起来,直到一个宫人来提醒,他才回神,他必须要去东宫,拜见真金。

  “臣明日就要动身,可这几日恰是最紧要的几日。”

  “我不明白为何?”真金生性耿直,愣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惹得父皇大怒,要禁他的足。

  “此事定是阿合马和芒哥剌合谋。”

  “到底是什么?”

  “恕臣直言,太子是否经得起地方大臣如此的颂扬?”安童一直陪同真金处理枢密院事务,看过不少奏折,作为忽必烈真金父子之间的外人,大抵能看出些什么。

  真金也开始怀疑:“你说什么?”

  安童言之凿凿:“还有宫中的流言,绝非空穴来风,一定有人在操纵放风。”

  “这都是阿合马他们计划好的?”

  “臣以为,这些都是外力,最主要的还是皇上的……皇上的心……”

  安童话完这句话,身子不自觉地摇了两下,心中一片寒凉,抬头开真金时,才发现真金整个人像在片刻之内被人抽走了灵魂,即便在室内没有风,瘦削的身躯也似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良久,真金淡淡地说:“你此去小心,别像上次一样偷偷跑回来了,被父皇发现了,我也无能为力!”

  安童一怔,身体摇摇似乎就要倒下,他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才站稳了,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太子一直都知道,知道“全向西”一直在涂安真的身边,所以这次,真金是在暗示什么吗?二皇子几乎是要杀死真金,真金都百般忍让,自己只不过是在安真身边……终究,君是君,臣是臣……天威难测,君心不稳,太子的心,也深似海。

  春光明媚,繁华盛开,人的心,却像冬天一样,冷得伤人。

  安童从东宫出来,脑子便涣散了,腿只是随着心,便不自觉地往延香阁迈,直到他站在了延香阁门口。

  “公子,您来了!”璇儿看到了安童,不叫左丞相,而是更愿意叫公子。

  安童弯起嘴角,彬彬有礼,心中的酸楚丝毫不现: “你家小姐在吗?”此刻,他更愿意涂安真还是涂家的大小姐,而不是什么少使。

  “在,在!”璇儿兴高采烈地在门口大声通传,“安童公子到!”

  安童风度翩翩,跟着璇儿进到了延香阁书房。

  没想到,书房里却只有涂安青一人。

  涂安青已经知道了情况,收起了平日里见到安童就要打趣的样子,缓缓道:“出使海都一事可安排好?”

  安童点点头:“还好还好!”

  谁都知道皇上才刚刚下令,怎么可能安排好呢?可安童不去安排出使事宜,又跑到延香阁来干嘛?

  涂安青主动找话题:“安真她去将作院找耶律岩了,说是发现了一个什么瓷土的配方。”

  安童尴尬地笑笑,喝了一口下人端上来的茶,没有接话。

  “要不我同你一起回去?”涂安青发问,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涂安青与安童是在海都认识的,抛开涂安青是涂安真的兄长不谈,安童与他是志趣相投,一见如故,就连现在涂安青出使大元,安童出使海都,处境都非常相似,当然互相能够非常理解。

  安童迟疑道:“海都王会让你回去?”

  “罢了罢了,那又不是我的家,不回去也罢!”涂安青哼哼,轻描淡写地摆摆手。

  真的是这样么?涂安青本就是海都上一任大王的儿子,上一任大王因负伤而亡,他的母亲身份低微没有名分,因为不愿意改嫁,逃到了南方,后来海都经历政变,现在的海都王是涂安青的亲叔叔,可因为涂安青在汉地长大,与他们有隙,涂安青回到海都后虽与王叔相认,却人海都王庭里的人认为是奸细,立足艰难。海都王见涂安青深谙瓷器买卖,就让涂安青做个海都对外贸易大臣,找了个名头,把他派回汉地,以防他在海都壮大自己的势力罢了。

  “你要好好照顾安真。”安童终于说出了此行最想说的话。

  即使是能够预想到,涂安青听到安童说出这话,还是一愣,他分明看见了安童眼里的异样。

  涂安青拍拍安童的肩膀,轻轻道:“那是自然,你放心!”

  “那我先告辞!”安童起身离去。

  涂安真知道不便久留,也起身送客,“嗯,抓紧时间,好好安排下,多保重。”

  两人一阵寒暄,走到门口时,恰好碰到涂安真回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往常一样热情地问:“是什么风把风流潇洒的安公子吹到我这儿来啦?”

  安童心中苦笑,抱四方拳道:“涂少使保重!”

  涂安真一愣,莫名其妙地保重什么呀?可她看着安童的眼眸,那么的深沉,饱含说不清的东西,满满地似乎要溢出来。

  “好啦,快走吧,保重!”涂安青怕生变数,便硬着头皮把安童送走了,直到安童的白衣身影消失在宫道拐角,这次把涂安真往屋里拽!

  安童知道身后有两个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一个沉重,一个清澈,他多想回头在看一眼那个他深爱着的,一直清澈的眼神,可是他咬紧了牙关,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你给我进来!”涂安青难得大声说话。

  涂安真嘟起嘴,“干嘛!安童莫名其妙,你也莫名其妙!”

  “真金被禁足,安童被皇上派去海都了懂不懂!你整天就知道去看你那些瓷土雕花,变天了知道不?”

  “变天关我什么事?瓷器照样烧,图照样画!”对待哥哥,涂安真说话很随意,完全没轻没重。

  “你知道真金为了你这个烧瓷,得罪了多少人?!你又知不知道安童……安童心里想什么?”

  “烧瓷是太子最首要的任务,至于安童想什么我怎么知道!”提起安童,涂安真的心里就不爽。

  “安童救你,知你,懂你,爱你,却又要远离你,你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他假扮的那个全向西,早就被太子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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