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_唐花花THH【完结】(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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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真——”安童叫了一句,没人回答。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伸手碰了碰真金,可谁知触手冰凉,眼泪立即就涌出,他知道此时不是时候,连忙擦干,又叫了一声:“安真——”

  没想到涂安真竖起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轻轻道:“太子要休息……”

  安童知道刻不容缓,他一狠心,猛然挥手,击了涂安真的后脑,涂安真才昏睡过去。

  貂皮披肩下,涂安真的双手紧紧搂着真金的腰,安童费了好大力气,才一根一根掰开。

  他一边掰,眼泪一边流,他从未流过如此多的泪水,竟然打湿了他的衣衫。

  松开了,安童将涂安真靠在椅子上,又把真金抱着放回床上,然后又悄悄带把涂安真送出了东宫侧门,这才回到东宫内阁。

  这时,门外突然有个尖刻的声音骂道:“不想活了你,本宫来看太子,岂容得你阻拦?”

  是沃阔台的声音,沃阔台一直监视着延香阁,发现今日从下午至晚上涂安真一直没有回去,知道有事发生,转头就来了东宫。

  “太子妃恕罪,太子有要事召见安将军,安将军刚从外面赶回来!”这宫人不知各位主今天是怎么了,太子病恙已久,怎么到了今天一个一个都脾气暴躁要打要杀的。

  想归想,宫人还是识趣地在东宫门口大声通传:“太子妃到!”

  安童听见,故意理乱了衣襟,跪在太子窗前,大呼:“太子,太子……”

  沃阔台听到内阁里安童的呼声,快步跑进来,见到安童趴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连忙往床上看了一眼,确认是太子,也装模作样痛心疾首地尖叫:“太子!太子!太子……”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太子妃沃阔台悲恸过度,晕倒在东宫,被人抬回重华宫。

  太医进进出出,勘验查证,宫人哭喊着,去大明殿通报。

  安童在太子弥留之际被召见,仅是诉说幼时之情谊。

  至元十八年正月廿二,小雪,大元皇太子真金殁。

  所有的礼葬,都是最高规格。

  第二日湿淋,阴冷,天色暗沉。

  太子下棺。忽必烈呆呆地在大明殿的门前坐着,看着宣慰司把白花簇拥的水晶棺材缓缓地往外抬。

  他的心像被铁锤重重地敲击了一拳,又痛又闷,喘不过气来。他想流泪,眼睛却是干的。真金是他第二个儿子,说不上亲密,但是确实是他最欣赏的。送真金到汉地读书,也是他的决定,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长大了的真金想法与他有天壤之别,经常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的那个真金,个子高高,白白瘦瘦,和大臣们的儿子在一起,总显得斯斯文文。

  再后来,真金就是南下大军的统帅了,虽然不善斗勇,但是攻克定州、婺州、池州,都运筹帷幄,智计过人。

  自去年回到大都,真金就开始处处与他做对,甚至他决定的事情,真金都要质疑!他有时候怀疑真金是不是要谋反?可真金眼里的真诚,他又觉得不像,丰收宴过后,真金迷上了烧瓷,果然在将作院搞出了点名堂,可又说身子骨弱,病了。想起来,他与真金,一直都有君臣之情,却从无父子之谊。

  “察必,儿子去找你了!”忽必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知为何,叫先皇后名字的时候,眼眶就湿润了,说完后更是泪如泉涌,痛哭流涕。

  身旁立着的宫人连忙跪下道:“皇上保重龙体,太子仁德,到了那边,长生天决不会亏待他!”

  忽必烈不说话,泪目。

  ☆、困境已解

  涂安青是整个事件中最郁闷的人,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初雪那天他正在将作院和耶律岩把玩一个瓷盘,突然有人通报说延香阁有人找,他以为他妹妹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回到延香阁,却发现安童出现在寝室里,吓了他一大跳。

  一问,原来是太子召他回来,要演一出偷天换日的好戏。太子说他服了土根粉,很快就不行了,让安童用易容术找具尸体易容成他,再想办法运出他出宫,只要让宫中的人以为是他死了即可。

  时间紧急,哪里来尸体?可随后安童找来了,涂安青也不问,因为都心知肚明。

  安童安排好一切,赶到东宫时,真金已经“假死”两个时辰了,若不及时催吐,把毒素逼出来,太子很可能就真的死了。于是在焱儿的帮助下,安童和涂安青成功地将真金运出宫,快马送到了定州驿站,安童又连夜返回宫城,参加第二日真金的葬礼。

  时至中午,涂安青按照安童要求,给真金喂药、运功,帮他逼出第一轮毒素,交给等候多时的刘伯和璇儿,让他们带去浮梁城,这才去到定州驿所后院的一个屋子里,探望被安童喂了迷药的涂安真。

  “她没事的!”突然一个声音在涂安青背后响起。

  “吓死我了!”涂安青忿忿地扭过头,看着安童,“你能不能别来这一套,没事都被你吓得有事了!”

  安童不理会涂安青的牢骚,忧心忡忡地问说:“你们准备怎么办?”

  涂安青摆出甩手掌柜的样子:“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人是你带出来的!本来我好端端地在大都当外交……”

  涂安青的目光碰上安童尖利的目光,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去海都!”安童不由分说下命令道。

  “去海都?!”涂安青的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海都那位大王,最近干了什么吧?”

  安童皱皱眉,从海都那边来都人都知道,就在前不久,海都王把他的王弟们都找来,请他们吃饭喝酒,然后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丢回酒罐子里,泡酒。

  “你舍得我?”涂安青搭上安童的肩膀,让他们看起来感情深厚。

  安童斜眼看了一下他的手,他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先去乌海,乌海城东有驿所,那里安全。”安童说话少有的严厉。

  涂安青眯起眼上下打量了安童一番,正经道:“如果这是你关于我妹妹的决定,我就去。”

  屋里一阵沉默。

  屋外没有下雪,阳光清冷,安童负手站窗边,少了风花雪月的气氛,显得有些孤僻。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榻上的涂安真,“她昏睡着,对她最安全。”

  涂安青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对于她,你究竟是怎样?”

  从不显露内心世界的安童居然叹了一口气:“太子对我着实不薄。”安童只说了一句,心中的懊恼却汹涌翻腾,几乎要冲出他的胸口,再把他打倒在地。

  安童以为,让他再次出使海都是太子的主意,是为了支开他,不让他靠近涂安真。那时他离开,心中一腔怨恨,到了海都才知道,是海都王书信于皇上,指明要安童来海都帮助海都将已有的贸易雏形,按照大元的转运体系固定下来,使双方的贸易常态化;还有原来的自己所伪装都“全向西”,真金一直都知道,却到了最后才点破,时至今日,真金安排好了一切,所有人都安全,除了真金自己,甚至,他还给了安真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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