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呱!呱!呱!”
……
“告诉你,这里是我的秘密据点。”涂安真说得神秘兮兮。
“哦?”
“你听,这些小动物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不像一首乐曲?”
真金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一会,煞有介事地说:“嗯,这是一首很特别的丝竹糜音。”
涂安真不回答,夜色下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只有溪水的声音。
突然,涂安真跳起来,兴奋地叫到:“看!萤火虫!”
真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大群一闪一闪的小虫子在溪水边“盘旋”。
“那是什么?”真金很好奇。
“萤——火——虫!夏天有水的地方就会有萤火虫!”涂安真靠近想抓它们。
真金站起来走过去抓了一只握在手心里,“真神奇,这些虫子一闪一闪的,像星星!”
“兄长说,它们是星星派到人间的使者,他们代表着光明。”涂安真想起了兄长,一阵失落感涌上心头。
真金玩心大发,提议:“我们把它们聚集起来,做个灯笼吧。”
涂安真同意了,蹦蹦跳跳地收集了几只,真金也顾不得礼仪风度,跟着抓起萤火虫来。
一会,两人就抓到了一把虫子,把它们放到涂安真丝薄的手绢里,封住口,又折了一根树枝做手柄,一个“灯笼”就做好了。
“送给你,让它给你点亮回家的路!”涂安真把“灯笼”递给真金。
“回家的路——”,真金心里一怔,伸出的手有些抖,接过“灯笼”,他在心里反复默念:回家的路……回家的路……回家的路……
涂安真没有觉察真金的异样,一直欢乐得叫着跳着,像个孩子一个吵吵闹闹,真金一直看着涂安真,微微笑着,他突然好想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可以拥有全世界,因为只有拥有了全世界,才能保证眼前的这个女子不被世俗的烂事打扰,才能让眼前的这个女子一直这样简单地欢乐下去。
涂安真跳累了,拉着真金又在溪水边坐下,轻轻哼着不知哪里学来的曲调。
“送你一个礼物。”涂安真突然停下哼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件。
真金只觉惊喜,从小到大,他收到父皇的赏赐和其他人的进贡不少,可收礼物,这还是第一次。
“这是什么?”真金边问边伸手接过那个小件。
涂安真把“灯笼”举到那白色小件旁边,笑道:“这是一只小老虎。”
“我看看!”真金把小白虎拿近了细看。这白瓷小件烧得栩栩如生,似一头老虎在机警地端坐。
“这是我爹小时候烧给我玩的。”
“真好!真像!”
真金一直称赞,爱不释手。
涂安真遗憾道:“其实像这样的白瓷小件,本来有挺多,如果不是我冒冒失失出门,不会被人抢走,也不会就剩这么一件。”
“没事,以后我们多烧几件。”真金把小白虎收到袖中,向着涂安真挪过去的一些。
“嗯!”涂安真把头轻轻地靠到了真金的肩上,又开始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听着涂安真温柔的声音,真金心里最后的那一点坚硬被彻底融化,长生天把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送到面前啊!真金闭上眼,呼吸着湿润清凉的水汽,把尘世间的一切烦恼都抛到了脑后,简单着分享着身边这位女子的快乐,她的声音,她的呼吸,甚至她与他接触的皮肤,都是那么的温暖舒适,汉人书上说的“温柔乡”大概也有这样的意思吧……
回涂宅的路上,涂安真告诉真金,后山的瓷土是全池州城最好的瓷土,烧出来的瓷器又白又亮,因为后山一直归属于另外一个村子高岭村,所以那里的土叫高岭土。
“报——圣旨到——”还没跑到书房,哈兰术就在连廊里大声通报。
涂宅不大,哈兰术的声音惊动了宅子里的所有人,德叔自然也听到来,他没有出门多看,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真金出门行礼,准备好迎接圣旨。
涂宅的空地里,阴阳怪气的宦官打开圣旨,环顾了四周,故意用不大熟练的官话对着跪拜的真金念到:“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望吾儿真金一切安好!我大元既已入主中原,当应入乡随俗。今丰收在即,还盼吾儿归来同庆!钦此!”
“愿长生天保佑吾皇!”真金深深叩拜。抬起头来,真金就认出了宣旨的宦官——他是枢密院里阿合马的跟班。
“燕王,您让我一路好找啊!”宦官说话时皮笑肉不笑,听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金回敬同样的笑脸:“辛苦您了,我在忙着寻找瓷土,所以就到此地小住,顺便拜访烧瓷的师傅。”
“原来燕王在考察制瓷大业啊,万望您成功,到时候可别忘了小的们哦!”宦官说得酸溜溜的,语气中又是羡慕又是嘲笑,还把圣旨交到了真金手里。
“皇上圣旨,当然不敢不尊,我这里还有事忙,您请回。”真金双手捧回圣旨,侧身便做了一个请出门的手势。
上一刻还是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宦官没有多说话,翻身就上了马。平日里,各个皇公贵族们都对“传话”的人另眼相待,往往都会打赏一两个小钱,可这个真金,大老远千里迢迢地来宣旨,打赏就不提了,连那说话都口气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回到大都,有的是人收拾你,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宦官出了涂宅大门,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了一把真金,驾马而去。
虽然恭迎圣旨时,无关人等都要回避,可在书房里的涂安真和德叔还是知道了内容。
整个下午,真金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敢打扰他。
帝王子孙的上位者气质与生俱来,每每说话,虽用的请求语气,却让人无法拒绝。
“德叔,您能帮我炼好那一车青矿石么?”真金坐在涂宅大堂的主位,问德叔。
德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弯着腰,微微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也没有说话,但是他这几天总是去查看那车矿石,就连哈兰术那种一根筋的人,都知道德叔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
真金微笑,权当德叔默许,又转头问涂安真:“和我一起去大都,好么?”
真金话一出口,大堂中的气氛瞬间变了,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包含着暧昧、温柔,就像平常情人间的情话,不仅情浓意切,还默契十足,可那是燕王真金啊!涂安真没有想到真金会在下人面前毫不掩饰的如此说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真金又笑,涂安真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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