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_唐花花THH【完结】(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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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童心中大惊,她怎么知道?

  “我那时恰好去假山边醒酒,不小心听见了。不过你也是带兵的将军,做起这些事情也驾轻就熟。”

  她能别说了么?安童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手,神色黯然,脸色越发地阴沉。被派去海都,名义上是联络贸易,实际上就是削弱他和真金之间的联系,然后再用一道圣旨,将真金调回大都,切断真金和地方上的联系;会处理张顺,是因为他在浮梁城设计陷害太子,回来后又化名刘顺,意图不轨,他只得暗地里做掉,即使真金没有授意;但是,在皇上下的这盘大棋面前,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最后一个问题问你,把我从二皇子的牢里救出来的人,是不是你?”

  原来她知道!

  他抬起眼,涂安真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有些不忍。

  “我只是恰好知道你的事罢了。”安童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涂安真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你救过我,我帮你保守秘密,我们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欠。”她冷冷地抛下一句。

  “为什么?”安童脸色苍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涂安真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童一把拉起右手,她吓得大呼:“你干什么?”

  安童蓦地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咬了下,阻止了她继续要说的话。

  “啪!”涂安真一巴掌用力打在安童脸上。

  安童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了双手,一时间又不知道往哪里放。

  “无耻!”涂安真眼圈红了。

  “我无耻?!”安童冷笑起来,“哼,我无耻!我究竟是为了谁无耻?!你是我救回来的,凭什么他来衢州你就跟他好?是我把你从王资谦手里赎回来,凭什么你就跟他来了大都?他善良,他仁义,你被沃阔台欺负的时候他在哪里?你被投进大牢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刘顺在你身边图谋不轨的时候他又在哪里?他让我放人一条生路,那谁放我生路?!”安童从来没有如此愤怒,他咆哮着,满脸通红,青筋突起,往日里总是齐整洁白的衣衫也多了几道褶皱。

  涂安真突然感觉到下巴被他掐地生生地疼,她捂着下巴说:“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我们的行事方式不一样,没有缘分,无法强求。”

  安童愣住,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这就是你和真金的不同,也是和我的不同,我们想得到一件东西,会堂堂正正地去努力,去争取,而不是处心积虑,涉及谋划陷进圈套,更不会在幕后,痛下黑手。”

  安童身子僵硬,竟无言解释,因为这全是事实。

  他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涂安真,眼睛如宝石般美丽、璀璨,会聚的却是荒漠般的悲凉、苍茫。

  涂安真无法直面他的目光,转头就要离开。

  安童抓起她的手腕,紧紧地握着,不肯放松。

  她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了安童的手,安童的眼中流转着隐隐地请求,她却一直摇头。

  猛地抽手,她便亟亟逃离。

  安童的心像被掏空,身躯却不知如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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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顿贪腐

  建朝以来,忽必烈觉得今年的这个冬天似乎最冷,每日的御前会议,枢密院的各部尚书,总是参本请示各省各道的政事如何处理,不是户部报山西雪灾太大,需要从其他省份调集赈灾棉絮,就是吏部称大都破了连环盗窃案,请旨奖赏,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明明夜里睡得不晚,第二日就是没法早起,更不用说像以往那样在朝阳的晨曦中批阅奏章。

  还好有太子真金。

  忽必烈不上早朝,不开御前会议,所有的军国大事,都由真金领导的枢密院决定,一时间,真金势力大增,迅速在朝堂中笼络了一批大臣。

  刘秉忠和窦默此时提议:要趁机削弱阿合马的势力,进而扳道芒哥剌。

  “皇弟何事至于此?”真金不接两位老臣的提议。

  窦默一阵见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此时不动芒哥剌,更待何时?”

  真金反驳道:“皇弟纯朴善良,绝不会做出苟且之事!”

  刘秉忠也急:“太子怎么就不明白呢?阿合马和芒哥剌在大都已经经营多年,早就沆瀣一气,同穿一条裤子!”

  真金不信,又道:“阿合马心术不正,我早已知晓,可皇弟一直在父皇身边,性格豪爽大方,何来不端?!”

  窦默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机不可失啊!”

  真金依然不为所动,窦默和刘秉忠急得直跳脚。

  十一月十五,礼部佥事观星称异动恐有变数,请示提前防范。

  所有人都脊背发凉。

  真金一手提拔的户部代理尚书杨全在没有提前知会的情况下,在忽必烈参加的御前会议上,参本指控阿合马贪污东征军军饷。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阿合马!你……”忽必烈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拿起龙案上的酒鼎用力砸向阿合马,阿合马的额头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可阿合马并没有擦额头上的血,而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启禀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啊!”他的头嗑得地面咚咚作响,抬起来是,乌黑了一大块,混合着额头流下的血,红红黑黑,惨不忍睹。

  忽必烈看看杨全,目光中有些怀疑:他只是个汉臣?他又看着阿合马的脸,看到他撒了一地的血,动了恻隐之心:“赶紧把你的血擦擦!杨全所述,是否真实,由太子彻查,不得有误!”

  阿合马战战兢兢接过下人送来的布巾,心却沉了下去,命太子彻查?!谁都知道他和太子的关系,如此一来,不就是让他不得善终么?

  朝堂之上,历来都是君王和众臣之间互相制衡,互相利用,就连有血脉关系的皇子都不例外。彼时阿合马是打理国库的功臣,此时太子真金是得宠之人。皇帝要打击阿合马的党羽,就要培植太子的势力,由太子来打破朝堂中维持了许久的平衡,如今,代理户部尚书杨全的一个参阿合马的奏本,恰好给了忽必烈完美的理由,忽必烈怎么会不好好利用呢?

  可细细想来,未必是好事。

  东宫里,太子和安童在书房里讨论得失。

  安童摇头,不满道:“杨全定是受了刘太傅和窦太傅的蛊惑,才在朝中掀此巨浪!”

  真金若有所思,道:“若杨全所述属实,奏本也是迟早之事。”

  安童眼里担忧,指责道:“与其说杨全为了摒除贪腐风气,不如说他贪功表现,一上位就借机邀功。”

  真金不语,他对杨全是了解的,多年在户部工作,对财政之事,经验丰富,只因是汉臣,又不善阿谀奉承,不得重用,在阿合马的手下总郁郁不得志,此次提拔,完全是看中了杨全的才能,至于此人的为人,并没有更多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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