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前行。
在一间有两名持枪男子守卫的石室前停下了脚步,正好里面走出了一个带着医药箱像是医生的人,洛特立即问道:“他怎么样?”
那人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果然……卫鸣空的心再次向下一沉。
洛特望着卫鸣空和任惑,终于开口:“我想解释一下。任教授在试图带着遗址地图从这里逃走的时候,不幸被流弹击中。之后,他又对治疗采取完全的不合作态度……虽然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十分危险……”
没有等他说完,任惑已经冲了进去,随即发出一声痛呼:“爸爸!”
卫鸣空只是紧盯着洛特,没有开口,但是却令得洛特有些愧疚地移开了目光,向旁边让开一步,低声道:“卫博士,请去见教授最后一面。”
没有再迟疑,卫鸣空急急地走进了石室,洛特和那些持枪的男人则都留在了外面。
这间石室就是那张照片上所拍摄的地方,任宏俊也同样虚弱地躺在床上,而任惑已经扑倒在他的床边,紧握住他的手,泪流满面。
听见了任惑的哭喊声,任宏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惑,是小惑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爸,是卫叔叔他们带我来的。你不要死,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卫鸣空也走上前去,轻声道:“任教授……”
“卫!”任宏俊的双眸之中,忽然现出急切的神色,“不可以!”说着,他无力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摸索着。
卫鸣空握住了他的那只手,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做助纣为虐的事情。”
任宏俊的神情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但随即紧抓住了他的手,“是……道格拉斯·杰菲尔德,他不让我公开我们的发现,想找到、美尼斯的陵墓后……把文物在黑市……卖出……”
“美尼斯的陵墓?”卫鸣空的眸中闪烁着既悲伤又赞赏的光芒,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教授,你所发现的,果然是一个奇迹。”
垂危的人微微笑了,“谢谢你,卫……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把这个发现……公开在世人的面前……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了任惑的脸上,现出了爱怜的神色,“小惑……别哭,爸爸……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以后,要听卫叔叔的话……”
“爸爸!爸爸!”任惑抱住了他的身体,痛哭失声。
任宏俊的目光则再次转向卫鸣空,“……卫,小惑,拜托你了……”
“你放心。”
得到了卫鸣空这样的承诺,任宏俊黑眸中的光亮终于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失。
“爸爸!不要死!我们一起回去!爸爸……”
任惑用力地摇晃着任宏俊的身体,而卫鸣空则沉默地凝视着那张苍白的面孔。半晌之后,他才猛地抓住了任惑的肩头,沉声道:“小惑,我们该走了。”
任惑像是没有听见他所说的话,但是卫鸣空却用力地拉起了他,然后坚决地向着门口走去。
没有理睬周围那些持枪的男人,他径直拉着任惑走到了洛特的面前,脸色虽然是苍白的,却仍然还是那么平静和俊美。
左手没有放开任惑,他右手伸入口袋,取出那包烟来,看了一眼,轻轻一敲,衔起微微突出的一根,再取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道:“请转告杰菲尔德先生,我会去找他。”
什么?洛特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但是与此同时,卫鸣空已经将手中点燃了的香烟用力地向地下一掷,顿时,一股硝烟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同时有呛人的气体溢出。
“是……什么?炸药?!”有人惊慌地叫出声来。
洛特和持枪的男子们都出于本能地跳开了几步,扑倒在地。
烟雾弥漫中,只听卫鸣空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不,只是普通的催泪瓦斯而已。”
声音已经远去。
把车停在不会引起邪教徒注意的沙丘后,并且做好伪装工作,黎扬从夹克的其中一个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包。
打开之后,全部都是一些机械的零件,然后在一分钟之内,那些小小的零件已经被完美地组装在了一起,于是变成一枝狙击步枪。
想要在那些墙头上的警卫不发觉的情况下接近遗址,事实上并不算困难,因为可以凭借一些他们所无法观察到的死角快速移动。
但是,那些死角,对于隐藏在沙漠中的暗哨来说,却不再成为死角。所以黎扬首要的目标,就是除去那些碍事的暗哨。
韩飞柳忍不住开口:“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像上次,她和黎扬就是在没有杀死一个人的情况下,悄悄潜入遗址的。
黎扬像是知道她所想的,于是一边瞄准,一边极简地回答:“没有时间了。”
卫鸣空和任惑已经进入遗址一段时间,必须尽快把他们救出来才行。
韩飞柳转过脸去,不想看见他杀人的一幕,于是打开了电脑,“从刚才开始,他们俩就停留在遗址东半部,应该就是洛特所说的,任宏俊教授所在的地方。”
黎扬没有应声,默默瞄准着目标。八百码,这是个令许多专业狙击手也望而却步的距离,他扣动扳机,准确命中了目标。
虽然装了消音器,还是发出了极轻的声音,韩飞柳不禁微微一颤,而接下来毫不迟疑的几声轻响,令她的身体完全僵硬。
直到没有声音再发出,她这才敢回过头来,只见黎扬正凝视着自己,唇角现出冷峻的笑意,忽轻轻开口:“失望吗?然而,我就是这样的男人。”
说完这一句,他已经若无其事地背起了枪,向前走去。
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早已与光明和美丽无缘的男人。既然如此,何不索性再用力一点,把她推向仍有天使留守的另一个港湾?
然而,即使是为了最亲的兄弟和最好的朋友,这么做的时候,却还是可以感觉到心中的痛楚。黎扬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回头。
韩飞柳则凝视了他良久,这才追上前去。
卫鸣空拉着任惑,在阴暗狭长的地下通道里全力奔跑着。
因为感觉到前方也有人在迅速接近,卫鸣空飞快地从拐角处探头望了一眼,又很快地缩回。
“还真是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啊,邪教的洗脑工作果然彻底。”讽刺地说了一句,年轻的男子再次从口袋里取出那包烟和打火机,并开始从烟盒中挑选起来。
自任宏俊死后一直没有再说话的任惑,这时忽然开了口:“那究竟是什么?”
因为突然听见了他的声音,连一贯冷静的卫鸣空的手也不禁轻轻一抖,向他望了一眼,只见这十四岁的俊美少年,虽然脸上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双眸却比平时更加明亮,这时候就紧盯着自己手中的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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