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酉很淡定地安抚下刘家人,“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明天一早就去。”
刘家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并和祁酉约定了时间,明天早上七点半在楼下接她。
……
屋里只剩下了堂伯一家和祁酉,气氛眨眼间就凝重起来。
祁酉转过身,看着或站或坐的堂伯一家,欲言又止了几次,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让祁家难做的。”
“可是你不是已经没有灵气了吗?”先前歇斯揭底的堂姐问出了所有人在意的问题。虽然语气很不好,但已经能够平静地对话了。
祁酉咬了咬唇,“是。我看不到气了,但还能求卦。”
“你确认?”堂伯有些惊讶,“求卦……准吗?”
“准。”祁酉很确认,这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检验了很多次,“所以,只要去到现场,慢慢按卦象来,应该是可以的。”
在场的人对于算卦都略知一二,听祁酉这么说也大致明了了——所以,现在的她就和钟家的能力差不多。
“我不同意。”堂伯直接否决,“钟家分明就是对这件事有忌惮才不敢去。鬼月沙漠向来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你去了,万一要是回不来……”后头的话,堂伯没有再说下去。
钟家不敢去,祁酉去了也未必会有好结果。如果是之前能看气相的祁酉,堂伯也许不会反对,但现在的祁酉已经没有灵气了!
祁酉牵了牵嘴角,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放心吧。”
刘家的事必须接,不接,祁家就会在六家中失去领导地位,所有人都会怀疑祁酉这个家主是不是出了问题。
接下来无非三种结局:
一,找到人并成功带出来,皆大欢喜!
二,没找到人,她也回不来……没人会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祁家家主祁酉已经没了灵力。
祁酉刚才注意了下,刘家的继任家主的候选人之一今天也在场,刘家此次虽会重创,但绝不会消亡。接下来的十几年,刘家剩下的人会和祁家站在一条线上,祁家就不会孤立无援,可以努力撑到下一位家主长成的时候。
三,没找到人,但她回来了,祁家从此一落千丈。
祁酉心里默默扣下了最后一种可能。她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第一种不行呢?
堂伯试图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跺了下脚,“反正我不同意,你先在家待着,我回去问问族里人。”
堂姐走的时候看了祁酉一眼,突然板着脸来了一句,“别死在外头。”
心里微微一暖,祁酉压住声音,“对不起。”
堂姐冷冷哼了一声,跟着大部队离开了。
~~~~
当天晚上,祁酉正在整理打包的时候,一个久违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张女士。
“家……酉酉,你堂伯说的,都是真的吗?”张女士说话时声音有些颤。
“嗯。”祁酉放下手中的长裤,堂伯的效率挺高的,祁家人里头应该已经传开了,“放心,都会解决的。”
“可是那个鬼月沙漠……”
“去什么去!不许去!”祁先生在边上插话,很生气的样子。
“没事的。不早了,我要睡了。晚安。”祁酉匆匆挂了电话,她怕再多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哽咽出声。自从当了家主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亲人关爱的话语了。
不敢接触,不能接触,她就像是被隔离在了全部祁家之外,孤零零地当着家主。
“叮铃——叮铃——叮铃——”
张女士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祁酉没有接,而发了一条“晚安”的短信,就关上了手机。
~~~~
第二天一早,祁酉祁酉刚吃完早饭,门铃就响了。此时,和刘家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难不成是提前来了?
走到门边,她却看到了屏幕上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全是祁家人。
“开门,爷爷有话说。”对着镜头讲话的是祁酉的太爷爷,祁家现存年纪最大的长者。
……
按下开门键,祁酉心里不可抑制地忐忑起来。
整整挤了四趟电梯,所有人才上到了28楼。
祁家人聚在厅里,原本宽敞的客厅被四十几号人挤得满满当当,张女士,祁先生都来了。太爷爷拄着拐杖一路走到了主位,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坐了下来。
祁酉站在中央,低着头,在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等待着全家人的怒气。
——也好,一起来了也好。
“咚——”木质拐杖重重撞向地砖的声音。
“跪下。”太爷爷的声音凝重严肃。
无数道视线汇聚在祁酉的身上,她已经不是家主了。
单腿后拉,祁酉先跪下了左腿,然后再跪了受伤的右腿。低着头,静静等候狂风暴雨。
见她已经跪稳,太爷爷这才发话,“祁酉,你是不是已经没有灵气了?”
这算是审问环节了,祁酉点了点头,“是。”
“家书所言,无家主,断子孙,可有其事?”
“有。”
“你是明知祁家有难,还失了灵气吗?”
祁酉背脊稍稍一僵,话语艰难,“是……”
“为了什么缘由?”太爷爷每问一句都很慢。
祁酉双手撑在地面,几番挣扎之后,终于说了出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如果我还是家主,他会死。”
人群传来一阵吸气声。
太爷爷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带上了几分沧桑感,“所以,你救了他?负了祁家?”
“是……”身子缓缓伏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祁家下一任家主还需人教导,我……”她的身子又伏低了几分。
“你来教导?”太爷爷的问句带上了质疑。
“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是她绝了祁家的后,她是全族的罪人,但她愿意弥补,尽一切可能。
四周越发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太爷爷的决定。
良久。
咚咚咚——
拐杖敲上地面。
太爷爷开了口,“现在,祁家人基本上都在了。祁酉……磕头道歉吧。”
祁酉稍稍起身,而后磕了下去,“对不起。”
这是她应该做的,在场的所有人,她都有愧。
换个方向,“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错了。”
祁酉磕得很重,沉闷的声音在静到诡异的气氛中,就像是战鼓的哀鸣,一声一声撞在了所有人心底。一圈磕下来,额头早已红肿,当她正要继续的时候,太爷爷再次发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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