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恨挑眉,叉腰道:“你还是饿着吧。”
“哎,我伤口疼。铜板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啊,哪里?”我刚一凑近,手又被他握住,他的笑容一点点收了起来,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夺人视线,郑重其事的道:“看到你担心我,我居然很高兴。铜板,你摸摸我的心,它跳得有点快。”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有三分甜,三分苦,三分惊,一分怕。
我受不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将手抽了回来:“我去给你熬碗粥。”
说完,便临阵脱逃了。
厨房里只有一个看火的小丫头,我推说自己饿了。她便要张罗着给我打下手。我笑说,你睡会儿吧,做好了分你一份,便自顾自地开始张罗起来。
我切了一小点儿青菜和肉丝,扔到煮得软糯的白米饭里,心思也跟这水汽一般,迷蒙肆意。楚晏枫的话,到底是扰了我的心。
粥煮好,我舀了一锅,端了回去。
进门的时候做了下思想建设,哪知道楚晏枫已经睡着了。我将托盘放到桌上,看着他呼吸绵长,竟也微微放了心。
既然这粥煮了,便不能糟蹋,我搬了凳子,坐在桌前,打算自己解决。刚喝了半口,就发现身边多了个不明物体。
转眼去看,身旁的不明物体倨傲挑眉:“居然偷喝病人的吃食。”
我止住动作:“我以为你睡了。”
准备帮他另装一碗,那人却直接夺了我手中的勺子,就着我用过的喝了起来。
“你……”我“你”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目瞪口呆地见着楚晏枫将那锅粥风卷残云。胃口这么好,伤应当也快好了吧。
他喝完粥,眼底沁满了笑,缓缓地道,“那么,接下来几天,我的吃食就拜托铜板你了。”
什么?拜托我?其实做东西我素来是喜欢的,但是给楚少爷送吃食,看他吃我做的吃食,我却有些压力。哎……自作孽不可活。好吧,谁让楚少爷替我挨了一剑呢,不就是做几天粗使丫鬟嘛,算了,忍忍就过了。
喝完了粥,楚晏枫仍旧不放过我,说伤口疼,睡不着,不放我回屋睡觉,让我听他讲他以前的事。我心想病人需要迁就,既是听故事,我素来也是喜欢的,就留了下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悦耳动听,故事也生动离奇,他走过哪些地方,遇到了哪些人,哪里的青团最好吃,哪里的女儿红最醇香……我听着听着,实在太困,索性投降,缓缓睡去。
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桌上的烛火已经要燃尽了。我被自己的处境给震撼到了:天啊,我什么时候睡到床上来的!我闭上眼睛,将头埋进被子里,偷偷摸摸地眯着眼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楚晏枫就躺在我的身边,他侧着身子,撑着头,戏谑地看着我,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烛光照着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的眼睑边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怎么,小猫儿醒了还要害羞?”
我一把掀了被子,坐起身来,恨恨地道:“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又没做亏心事,害你大爷的羞!”
他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凑近我的耳根,悠悠地道:“铜板,你要不要猜猜看,你梦里叫了多少次我的名字?”
我梦里叫了他的名字?天呐,这太丢人了。我脸上发烫,却依旧嘴硬:“你欺负我这么多次,我就不能记一下仇啊?闪开,我要继续睡觉了。”
他翻了个身,将手枕在头下,淡道:“这好似是我的床。”
我咬了咬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把楚晏枫的被子都给卷走了。楚晏枫哪里肯让,他仗着自己力气大,扯回去了一个角。我也不能让他好过,自然还是要扯回来的。我并没使多大的力气,那货就被我弄得滚下床去了。我想,这下该是一劳永逸了。
我翻了个身,准备重新睡下。可是,房间里委实太安静了些,安静得让我有些不安。我坐起身来,见楚晏枫一动不动地躺着,心下一紧,鞋也没穿地跑过去。我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推着他:“楚晏枫,楚晏枫……”
我急糊涂了,居然又被他骗到了。
我被他一把拉到怀里,他温热的鼻息就铺洒在我的唇畔。屋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让人害怕,他就这般抱着我,既不说话,也不乱动。不知过了多久,楚晏枫淡淡地说:“铜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只定定地看着他。楚晏枫的眼睛真是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了,墨黑中带些微光,就同倒映在深海里的星星一样。仿若一刹那,就可以将人吸进眸子里去。
我正要说话,他却轻轻吻过我的眼睛,轻道:“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说……”他顿了顿,“我不想听到拒绝的答案。”
第26章 黄雀在后
天快亮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楚晏枫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则照他的吩咐,做坏事去了。
办完事情之后,回到自己房间,却意外地见到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我的窗台上。我从未收到过信,不由地有些惊喜,小心翼翼地取下信筒,打开来,便见到这么些字:
铜板小主,红姑虽妙手回春,我依旧担心你的伤势。你们离开青鸾峰已半月有余,音讯全无,我心堪忧。望不吝提笔,告知近况。
我心下一暖,亏得严大叔这般记挂我。我回了封信,告诉他我的病已经全好了,再过些日子,就该回青鸾峰了。这般急着走,其实也有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害怕楚晏枫,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觉得还是早些回青鸾峰收拾心境比较好。
虽然我拜师的初衷已经失去,但总归不能让自己的人生荒废。悬壶济世、惩恶除凶,应当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事实上,等楚晏枫的鱼儿上了钩,我就打算离开了。然而,那条鱼也的确没有让我久等,第三日的时候就自投罗网了。
“上官夫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铜板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死生蛊’只有一种解法——那便是取了下蛊人的发梢,即血肉之余,焚香拜月,行跪合十礼,尔后请来苗女解咒。”我加重了语调,“我之所述,便是夫人此刻所为!”
她脸色惨白,站起身子,长桌上供着的香烛幽幽跳动,她笑:“你居然算计我?”
我淡然道:“不是算计,是提醒。夫人若是心胸坦荡,也不必我们大费周章地布置这些。”
那日,楚晏枫同我说,同他交手的人身形轻盈,必定是个女子。若是女子,又这般熟悉地形,在这宅子里,便只有上官夫人了。所以,他便让我试试她。
上官夫人去看楚晏枫的时候,我便有意无意地提起他身上曾被苗女种下了一种叫死生蛊的东西——死生蛊并不是害人性命的蛊,相反,是护人性命的。它的蛊虫极为忠诚,宿主若是死于非命,蛊虫便会袭入害死宿主的人或动物体内,让他们心血干竭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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