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闵棠没想到的是,这次她去讨字画时,圣隆帝破天荒地拒绝了。闵棠追问之下才知,圣隆帝正记仇。就为了上次她要留下闵太傅给她的那本大梁地理志,不肯给圣隆帝。
可是那本书,如今还在宫外,正找人将闵太傅藏在里面的蝉翼纸取出来。不过,算算日子,书也该好了。要不是这一阵总有事记挂着,闵棠也会时时惦记着那本书的情况。
许是闵棠惦记着这回事,第二日,秋月就将赵祺送进宫中的两本书捧到了闵棠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了个大早床,顺利码出一章,一想到晚上可以看书追剧,我就非常看心,一想到明天是周末,我更开心了。
少女们,提前祝你们周末快乐。
☆、父母
两本书被闵棠拿到手上, 从大梁地理志中剥离出来的那本书厚度不过是普通纸张三两张那么厚,实际上却有数页, 不负蝉翼之名。
大梁地理志与她送出去前没有两样, 因为要交给圣隆帝,闵棠先行翻阅了一遍, 确认没有折损的地方, 才将书放下,转而拿起另一本书。
书中所记, 全是数,没有其他的东西。就算东西落到别人手上, 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这种暗语, 母亲曾经教过她。
闵棠翻开一旁的大梁地理志, 根据纸上所记录的数,找到相应的字。不过译出两行字,闵棠就发现了不对劲。如果根据地理志来找, 译出的文字根本不成句。
是了,既然蝉翼是从地理志中找到的, 蝉翼上所记录的东西全是数,难免有人不会根据上面的数一一对应地理志将暗语译出来。她爹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不想让除她之外的人发现书中的秘密, 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小错误。可不是大梁地理志,又是什么书?
她和她爹接触的实在太少了,一时之间脑子里根本没有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本书必然与她有关。
“明月, 拿几本书过来。”没有头绪,那便大海捞针。侥幸撞上的事很小,但是万一呢?然而,这一次闵棠的运气似乎没有这么好,一连几天内,她将书架上的书都一一核遍,仍一无所获。
到底是什么书呢?闵棠看着书架,若有所思。正巧秋月过来,闵棠开口道:“秋月,你觉得我爹要是把一样东西藏书里让我找,可能会藏在什么书中。”闵棠这几日,可是将她的启蒙读本都翻了个遍,实在是没有方向了。
“娘娘又不爱读书,太傅既然想让您找到,怎么会将东西藏到书中呢?”秋月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不爱读书的人,怎么会翻正儿八经的书呢。那件东西一定是她独有的,绝不会丢弃的。
“去将存放母亲写给我的信的那个箱子拿过来。”若蝉翼上的数真能在母亲给她的信中找到答案,这些信很有可能不是她爹给她写的,而是······
不过片刻,秋月就将一个紫檀木雕花的箱子抱了出来。打开箱子,里面放了满满一箱子的书信。这里面存着母亲给她写的第一封信,也有最后一封。
信封纸有些年头了,有一种陈旧的味道。闵棠抽出第一封信,展开来。见字如见人,她几乎可以想象母亲当年坐在灯下写这封信的情形。
蝉翼上的数,闵棠熟记于心,依着数找过去,闵棠果然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待她将第一句话“闵棠吾女,汝得见此信,当是汝父身故之后。”译出来,闵棠已然确定这封长信,并非她爹所写,乃是母亲在世时,亲笔所书。
信中所写,在译字之时,闵棠已了然于胸。当她译到“母绝笔”三字时,已泪流满面。
“娘娘,您别哭了,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您伤心的。”秋月不知所措,自她来到闵棠身边,闵棠就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态的时候。闵棠并没有将译出来的文字写出来,秋月不知道闵棠从闵夫人写给她的书信中发现了什么,可以预料到的是,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秋月,你知道吗,母亲她是为我而死的,为我而死的。”闵棠颤声道。
夫人不是病逝的吗?怎么可能是为闵棠而死?秋月心中不解,但要不是这样,怎么解释闵棠的突然失态。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夫人不是因为生病才过世的吗?”
闻言,闵棠摇了摇头。
“母亲自小习武,身体康健,怎么可能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就丢了性命?她的确是为了我而死的。”闵棠肃清情绪,拭去脸上的泪水,将密信上所写内容一一告诸于秋月。若这世上,闵棠还能全心全意相信谁,唯有秋月。
她是天生的乱命。若为天下计,应当将她除去。她降生后,她爹收到了天枢阁弟子送来的天枢阁阁主的亲笔信。信中,老阁主不但提早数日预知了她的降生时辰,还定了她的命。她爹得到天枢阁阁主给她批的命后,亲手喂她喝了毒·药。可她爹给她喂了药后,立刻后悔了,抱着她冲出家门,求医救命。也多亏了她爹的一念之差,闵棠才能活下来。
她中毒一事,没能瞒过她的母亲,自那以后,母亲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而她爹因为他的喂·毒之举,后悔不已,自觉无颜面见妻女。后来母亲带着她外出求医,她爹也不曾阻止。她的乱命乃天枢阁阁主所批,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以母亲带着她上天行山求天枢阁阁主为她解命。然而,天生的乱命,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虽说天枢阁历任阁主都是有本事的人,但是这种改命之事乃禁忌,老阁主坚决不肯做。也是母亲执着,不管老阁主如何拒绝,她就是不肯离去。最终,老阁主终于松口,让母亲暂将她放在天行山,且看将来命数是否有变。这才有了闵棠十年天行山生活。
在她十岁那年,老阁主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让母亲将她接走,只说天行山已经不适合她继续住下去,她的机缘在西边,若要求解,可往西边寻找。但这机缘是什么,老阁主却说不知。机缘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许一辈子也寻不到。当时的母亲没有一点头绪,然而母亲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丝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因此母亲毅然决然带着她踏上了由东往西的西行路。这一走就是两年。
在这条路上,她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做了许多女子一辈子也做不了的事。母亲在信中坦言,此间种种是因为担心她将来受命运所累,成为一个嗜杀之人,因此母亲故意带她见识人间的疾苦,教导她向善。母亲虽然严厉,却从不曾打骂过她,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世间事,并非动手就能解决的。甚至有时候,明明一件小事,只要她吩咐人动手,就能快速解决,她非要通过其他方式和平解决,就是为了让她明白,人命没有贵贱,手段不求激进,但求稳。
闵棠想起那段时光,心中仍不免感慨万分。或许站在她今天的位置上来看,若她完完全全依照母亲当时教导她的东西来办,她在这宫中无法顺利走到今天。只是,若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不可能在宫中安安稳稳过上二十几年。大约知女莫若母,正因为熟知她的性子,母亲才会用尽法子,让她不再拘泥于那方小天地里,不断地引她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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