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秦容向来听她的话,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父皇,喊完继续好奇地盯着圣隆帝看,仿佛要看出点什么来。
“嗯,十一乖。”圣隆帝抚了抚秦容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向闵棠看过来。闵棠被他这一眼看得心漏跳一拍。她盯紧了秦容,唯恐圣隆帝作妖。
“爱妃是在担心朕的臂力不够,抱不动十一?”
“当然不是。”闵棠当即否认。
“那为何这样盯着朕?”圣隆帝发问,引起了秦容的兴致。见圣隆帝看着闵棠,秦容跟着转过头,对着闵棠叫了一声娘。
“圣上平日政务繁忙,臣妾怕十一累着圣上。十一过来,娘抱你。”闵棠笑着上前两步,将手一伸,就要将秦容接过来抱。
秦容眼珠子溜溜转,脑袋突然往后一倒。说来正巧,不偏不倚,刚好撞到圣隆帝的额头上。
“碰”地一声响起,闵棠心一揪,呼吸都轻了。圣隆帝给秦容这一下撞不死,她就怕秦容把他撞恼了,要借机生事。
“呼呼,不痛。十一吹吹。”秦容懵了片刻,见圣隆帝半晌没说话,闵棠又吃惊地看着他,秦容突然伸出他短小肥嫩的手,在圣隆帝的额头上拍了拍。
秦容手劲不小,又不会控制力道,那几下说是安抚圣隆帝,倒不如说在满足他的玩心。因此圣隆帝在被他撞了之后,还被他赏了几下。
闵棠的手从没有那么快过,一把将秦容从圣隆帝的怀中拉出来,放到地上。
“圣上,十一还小,不懂事,请圣上见谅。”圣隆帝被拍,闵棠真觉得痛快,如果这打人的不是秦容,她可以偷着乐很久。
闵棠的动作有些粗鲁,这让秦容很不高兴。他瘪了瘪嘴,没有哭。小孩子的感觉敏锐,闵棠与圣隆帝之间这非同寻常的气氛,让他收起了之前的玩乐之心。
“爱妃把十一教得很好,十一很懂事”圣隆帝突然弯下腰,轻抚秦容的脸颊。
“懂事,十一懂事。”秦容在学说话,正是鹦鹉学舌的阶段。有些话他说不出来,却能听懂。比如听到圣隆帝说他懂事,他一高兴就抱着圣隆帝亲了一口,飞速转身扑到闵棠怀里,“咯咯”笑起来。
闵棠第一次觉得,她对秦容似乎有些放纵了。这里不是宫外,秦容也不是平头百姓。即便她尽可能选了圣隆帝忙碌的时候带秦容来御花园玩耍,还是可能遇到意外。
圣隆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秦容现在还小,一些举动冒犯了圣隆帝,可以用年龄小当借口。可是再大点,年龄就不是万能的挡箭牌了。有些东西,该学起来了。至少秦容这过剩的精力,就该好好利用起来,才不算糟蹋天赋。
“十一这样很好。”圣隆帝接过罗德海呈上来的帕子,轻轻擦掉秦容沾到他脸上的口水,深深看了一眼母鸡护崽般的闵棠,倏地一笑,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当晚,圣隆帝翻了闵棠的牌子,随后不到半个时辰,贤妃侍寝的消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秦容等了大半宿,没有等到娘回来陪他睡觉,在秋月怀里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之后接连三天,圣隆帝都翻了闵棠的牌子。这一下,后宫妃嫔看闵棠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原以为圣隆帝将一个与德妃容貌相似的女子接进宫封为美人,恩宠有加就算了,谁知半路上杀出个闵贤妃。
阴险,居然拿孩子当手段,勾。引圣上!
而被众人在心中诋毁谩骂的闵棠第四次接到圣隆帝的侍寝传召时,深深看了一眼在床头玩得兴高采烈的秦容。
感受到闵棠的目光,秦容扭头过来,对着闵棠裂开嘴一笑,露出一排米粒大小的牙。
从来只有母债子还,怎么到了她和秦容这里,竟然反了过来。闵棠一想到前三个晚上,她在含元殿里度过的漫漫长夜,就忍不住生出一种把秦容捎上,带去含元殿的冲动。
“娘娘,请沐浴更衣,圣上还候着呢。”罗德海尽心尽职地提醒闵棠。
“伺候我沐浴。”闵棠长叹一声,向后面的浴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出门陪哥哥嫂嫂提车,周五晚上看综艺消闲去了,没有按时更新。还要陪着我新手嫂嫂练车(我哥不会开车23333333)
找了这么多借口,就想告诉少女们一件事,周六我给自己放假一天啦。其实周五的时候你们应该猜到我周六会偷懒,哈哈哈哈哈。如果可以,大约每个周六我都想给自己放一天假。
☆、余波
抄书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赶时间挑灯夜战。闵棠知道她爹闵太傅一直不得圣隆帝的圣心,却不知道闵太傅为何不得圣隆帝的圣心。直到这几日来她亲身感受了一把闵太傅曾经在圣隆帝身上用过的处罚手段,方才明白。
据说,圣隆帝少时顽皮,让先太后大为伤脑筋。彼时有刘贵妃与先太后作对,少不得在先太后给圣隆帝请传道授业的先生时从总作梗。闵太傅脾气固执,闻名于京中,才学虽好,却不得先帝欢心,在刘贵妃的枕头风吹下,闵棠的爹被先帝安排教圣隆帝。先太后得知教导圣隆帝的人是性情固执的闵太傅后,没有找先帝闹,而是坦然接受了先帝的安排。不过,先太后提了一点要求,将圣隆帝送到闵太傅家中,让闵太傅全权负责圣隆帝的学习。理由是,少时的圣隆帝太顽皮,行事不能没有章程。既然拜师做学问,那就要听先生的,万不能因为皇子的身份,让先生束手束脚。所以,将人送到先生府上,交予先生管教最好。先太后的要求并不过分,先帝略一思索,就同意了先太后的请求。
圣隆帝带着其他几位先生住进闵家时,闵棠不在家中。
闵棠幼时随母亲外出游历,在家的日子少。在她为之不多的与圣隆帝有关的记忆中,唯一点留有印象。那便是家丁对圣隆帝挑灯苦读的事极为夸赞。现在想来,所谓的挑灯苦读,不过是少年时的圣隆帝在被她爹罚抄书罢了。
她爹能够成为圣隆帝的太傅,绝不是刘贵妃使坏能成的。先太后必然出了力的,不然后来也不会有将唯一的儿子送出宫的这一段。
或许,正因如此,他爹虽然一直不被圣隆帝喜欢,圣隆帝登基以后还能让她爹在朝堂上时不时顶撞他,没有伺机将她爹的官撂了,未必没有少时的一份真心在。只是,她爹的性子太执拗,作为闵太傅的亲女儿,闵棠觉得她爹真的不适合为官。
放下笔,闵棠揉了揉胳膊,继续挥笔疾书。
自被圣隆帝翻牌子以来,闵棠的手臂、胳膊都是酸的。案上的书高高堆叠起,是罗德海听从圣隆帝的吩咐特意从藏书楼里找出来的纸页泛黄的一类书。皇家藏书,浩如烟海,每年晒书都是一项巨大的工程,时间长达一月之久。即便日常精心护养,书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变旧。这时候一些纸页泛黄的书籍,则会由专人重新誊抄。
几天前,闵棠被圣隆帝宣到含元殿,看到堆在案上的那一摞书,不妙感铺天而来。果然,惩罚接踵而来。白日里她和秦容在御花园里得罪了圣隆帝,圣隆帝根本没打算一笔揭过,当晚就将她宣来含元殿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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