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姐姐,姐姐在吵。”秦容人小鬼大,每次有事都让华音背黑锅,屡教不改。
“我怎么只听到十一的声音呢?”闵棠慢步走向门。
“现在我说话,刚才是姐姐。”
隔着一扇门,闵棠都能想象出秦容那幅绞尽脑汁想办法应对的狡猾模样。
随着闵棠双手一拉,门被打开来,露出两张俏生生的笑脸。
“娘(棠姨)。”两个小家伙一齐扑到闵棠怀里,扭捏起来。秦容霸道惯了,即便与华音日夜相处,只要到了闵棠怀里,他就会不自觉地挤开华音,只为了在闵棠怀里多占一席之地。闵棠捏住他的衣襟,将人一把提起。
“娘,娘。下来,会摔跤,屁股疼。”秦容在学步过程中,没少摔跤,就是日常,隔个三五天,他就得摔一回。每回摔跤给臀部带来的疼痛感,让他记忆犹新。双脚够不着地,秦容双手死死拽住闵棠的衣袖,小脸皱成一团,好像打褶的包子。
“娘为什么要把你拎起来?”闵棠不肯放秦容下来,除了教秦容学会尊重华音这个姐姐,也是在警告重华宫宫人,华音和秦容,她一样看重,绝不会因为华音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秦容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就会无条件偏袒秦容,轻怠华音。
“我推了姐姐,不小心。”秦容小脸一垮,瘪着嘴装可怜。闵棠可不吃他这一套。
“还有呢?”
“娘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姐姐。”说这话时,秦容偷偷看了闵棠一眼,见闵棠板着的脸有所松动,大喊一声:“娘最好了。”
闵棠点了点他的脑门,将人放下地,转而抱起华音。秦容急了,双手抱住闵棠的腿,大喊:“娘,我要抱,要抱。”
“不行,为了惩罚你不记事,娘决定现在只抱姐姐,不抱你。”说罢,闵棠抱着华音提步向左侧抄手游廊走去,被闵棠抱在怀里的华音轻轻叫了声棠姨,见闵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想下来和弟弟一起走,好不好,棠姨。”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满满都是恳切,似乎还带了几分急切,让人不忍拒绝。
闵棠没有继续往前走,她在等华音,也在等秦容的答复。华音一直比较照顾秦容,有时候宁愿自己吃亏,也要让秦容开心,但是秦容却对华音的忍让习以为常,闵棠并不喜欢这样。常言道:三岁看老,并不是说三岁可定终身,而是指人的一些习惯,若从小不学好,大了未必能好。秦容可以霸道一些,却不得无理取闹。
秦容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闵棠将华音放下来,又看了华音一眼。
“娘,姐姐要下来,我和姐姐一起走,娘牵着。”这一回,秦容没有把他的手直接放到闵棠手里,而是伸到华音面前。每一次只要他将手伸过去,华音必定会过来拉着他的手一起玩,百试百灵。秦容的想法很简单,华音下来走路了,娘谁也不能抱。
人不可能一天吃成一个胖子,秦容能有这样的表现,闵棠比较满意。她将华音放下来,让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一起走,一块蹦蹦跳跳地跑。不一会人,两人就互相做起鬼脸来。
“娘娘,早点准备好了。”春花提醒闵棠用饭,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在不远处嬉闹的两个小家伙听到。果然,一听闵棠要用早饭了,噼里啪啦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娘,肚子又饿了,想陪娘一起。”不控制秦容的食量,他一天能吃八顿。但凡找到机会,他就想吃一口。陪闵棠一起吃饭,多好的理由,秦容拍着鼓鼓的肚皮,露出一排小白牙。
“一起吃可以,一个糕点可好?”
“两个,肚子说要两个。”秦容笔划着伸出三根手指,发现不对了,赶忙用另一只手按下一根,在闵棠面前晃了晃。
“两个,要吃两个,娘。”
“你一个,姐姐一个,正好两个。”闵棠一手牵起一个,往屋里走。秦容还想继续争取多吃一个糕点,华音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秦容顿时眉开眼笑,捂着嘴差点乐出声来。华音忙将一根手指贴在唇上,示意秦容消声。秦容见了,煞有其事地点头,冲华音做了个鬼脸,华音抿着嘴笑,好不开心。
最终,秦容如愿以偿吃到多出闵棠给他的分量的糕点。姐弟二人私下赠予,闵棠不会干涉。至少她后来从秋月那里知道了,秦容虽然万分想吃独食,还是分了一半糕点给华音。
早饭后不久,含元殿那边有旨意传来,宣闵棠过去面圣。
昨夜的事,尚未结束,唯独重华宫出现了七公主的人偶,圣隆帝昨夜不问不代表今天不问。七公主的死还未平息,该来的躲不过。闵棠没有迟疑,随传旨太监一道前往含元殿。
谁曾料到,她竟在圣隆帝的案上看到了属于母亲的那枚蔷薇印信。
送信人是圣隆帝的人?闵棠敛去眼底的惊讶,强压胸中起伏,平静地给圣隆帝请安。
“爱妃认得这印信?”从闵棠进殿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就被圣隆帝收在眼底。
圣隆帝开口,闵棠心中闪过万千对策,最终决定和盘托出。母亲过世时,圣隆帝也只是个普通皇子,手不可能伸到她母亲的棺木中去。所以,当时取走她放入母亲棺木中的印信之人,是圣隆帝手下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印信落到了圣隆帝的手上,可见他必定知悉了某些事。
闵棠接过罗德海送过来的印信,仔细看了看,疑惑道:“认得。这是臣妾与母亲通信时使用的印信。臣妾有一枚贴身收藏,不曾丢失。臣妾的母亲也有一枚,不过那年母亲过世,臣妾已将印信放入母亲的棺木中,这枚印信为何会在圣上手中?”
“爱妃为何不怀疑这枚印信是仿物。”
“臣妾的母亲曾教臣妾观察树木的纹理,不同的树木有不同的纹理,便是后天雕刻也难以描绘出天然的纹理。母亲当年做两枚印信,没有给印信着色,便是为了教臣妾辨识真伪。圣上请看,这枚印信的右下角纹理密集,好似乱线缠绕,其实不然,这是臣妾儿时顽皮,用刀划,再添墨色而成。此印信世间唯有一枚,独一无二。”
蔷薇花还可以仿照,但是看到印信的那一刻,闵棠确定属于母亲的那枚印信的确被人从母亲的棺木中取了出来。
“的确如此。”圣隆帝把玩着印信,没有将东西归还闵棠的意思。
“臣妾前日在重华宫忽然接到一封信,信的右下角盖了一枚印章,正是蔷薇花。邀臣妾前往御花园一见之人可是圣上?”闵棠试探道。
“爱妃可有见到人?”圣隆帝避而不答,问得漫不经心。
“不曾,臣妾在风雨中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直到清扫御花园的宫人过来,臣妾才摘了几支梅花回重华宫。”
圣隆帝的视线投过来,直射到闵棠身上,仿如实质。
“若非朕将人关起来了,私会外男可是大罪,爱妃可知?”圣隆帝走过来,挑起闵棠的下巴,迫使闵棠仰视他。远远看去,好似轻佻浪子调。戏良家女子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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