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就是普通的药材熬制,里面没有气味重味道苦的药材,不应难喝?”张廉目光一闪,皱起了眉。
“可是我看娘娘喝药时,好似对那气味难以忍受。”
闵棠吐了三回,人也跟着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地就睡过去了,可是耳边叽叽喳喳地,总有声音吵得她不安生。醒来之际,好像听到了药的字眼,她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气味恶心,难以下咽。”眼睛尚未睁开,话已出口。
“娘娘,您醒了。”明月听到动静,凑近了观察闵棠的情况。
张廉与圣隆帝对视一眼,圣隆帝撩起帘子,走进去,坐到床边。
“张廉开的药是普通的药,应不难喝。爱妃方才说药气味恶心,难以下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圣隆帝握住闵棠的手,短短几日时间,她似乎瘦了不少。从前觉得她长得不好看,现在瘦了,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脸白得像一张纸,憔悴不堪。若一直是这个样子,倒不如维持原样,胖点就胖点,至少抱着手感好。圣隆帝皱着眉,若有所思。
“我喝头副药,虽然觉得不好喝,还没有难以忍受的程度。直到今天第四次喝药时,心里头翻涌上来的恶心感怎么也压不住。那药,就像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臭虫一般,难闻得紧,一天五副药,要不是秋月顿顿按时送,还要盯着我喝完,我肯定会倒了。”
当着圣隆帝的面儿,闵棠一点都不避讳她对秋月的亲近与信任。
“贤妃娘娘,臣给您开的药,不会发出这种气味。这里有一碗重新煎熬好的药,臣亲手煎的,您再闻闻看,这碗药里是否有让您难以忍受的气味。”
闵棠一听,脸色就不好了。那种难闻的东西,她是一刻也不想闻到。
药方没问题,张廉没诊错脉,可她喝了药会吐,会恶心是事实,这中间肯定是哪个环节不对。再不想闻,她也必须闻一闻。坐以待毙不是闵棠的处事风格。
“拿过来吧。”
“是。”秋月从张廉手上接过那一碗药,送到闵棠面前。还未靠近,闵棠就挥手让秋月将药端远些,不要再靠近了。药还未靠近,闵棠又想吐了。她死死压着吐意,圣隆帝在这里,她可不能当着他的面儿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隆帝突然提高声调,众人一听便知,他发火了。
“圣上,国师医术高明,不如请国师入宫为贤妃娘娘诊脉。”此刻不是争高下的时候,闵棠不能出事。她这情况,张廉实在找不出原因。
“国师已经离京,难不成还要朕派人上天行山请不成。”
“臣惶恐。”张廉跪下,额头贴在了地上。
“圣上,臣妾的嗅觉比一般人要灵敏。”除此之外,闵棠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从几人的对话里,闵棠也猜出个大概。
“药方·药材·药碗·药罐和药都没有问题,秋月和张太医亲自煎的药,臣妾都闻不得,可见问题没有出在人上面。”
闵棠与圣隆帝对视一眼,圣隆帝目透寒光。
“煎药的碳查过了吗?”
“不曾。”张廉和秋月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一查,问题果然出在碳上面。闵棠病了要喝药,她吃的是汤药而不是丸药。既然是汤药就要煎熬。药方和药材动不得手,人也靠近不得,哪里才能动呢?柴薪!
圣隆帝一声令下,顺着线索查过去,竟然再一次查到了翊坤宫。这一回涉事的仍然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文秀。
“这不可能,文秀没有毒害贤妃的理由。”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无法接受,当场反驳圣隆帝。
“皇后,朕向你保证,若文秀是被人冤枉的,她绝不会走上藿香的老路,朕定保她无性命之忧。可若这件事真是她做的,朕也绝不会轻饶。”圣隆帝行事强横,若非文秀是皇后身边的人,当年又发生了霍香枉死的事,他早就下旨抓人,而非亲自走一趟翊坤宫。
“圣上,方才是臣妾失礼了。只是,文秀秉性纯良,做不出下毒害人的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后见好就收,只是她仍是无法相信,文秀会做出这种事。可看圣隆帝的态度,皇后知道,她今日保不住文秀。圣隆帝会过来,手上肯定有证据。他既然提到霍香,就知道霍香一事,她从未完全释怀。可是文秀,怎么会······
“皇后,人心易变。这世上能影响到人的东西太多太多,有所求便会生出不该有的贪念。”
皇后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圣隆帝带走文秀。她或许应该庆幸,一次两次,圣隆帝都没有怀疑到她头上。她,就真这么让圣隆帝放心?是不是其他人也这么想的呢?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她的人。
人心易变,人心易变!皇后的唇边不由得浮现一抹讥笑,袖底双手紧握成拳。
“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十三公主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担心,却不敢进来。
“母后没事,母后就是在想,媛媛今日怎么还没过来看母后。”皇后朝十三公主招手,十三公主飞快地跑过来,连教养嬷嬷的话都抛到了脑后头,忘却了公主应有的仪态,乳燕投林般奔进皇后怀里。
“母后,不要难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媛媛会一直陪着您的。”孩子的话,暖人心扉。皇后抱着十三公主,闭上了眼睛。
“圣上,皇后娘娘她······”
文秀已经招供,毒碳是皇后命她送进重华宫的。人证已有,难道还不足以定罪?
“放肆,皇后的事岂是你能妄加议论的。”圣隆帝呵斥一声,罗德海连忙跪下,给自己连掌三个嘴巴。
圣隆帝对皇后的维护,超乎常人所想。
“顾知,此事你怎么看。”
文秀不过区区宫女,即便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不可能动得了他的暗卫。再对重华宫下手,本就是画蛇添足之举。难不成那人竟天真的以为,这一次他查到翊坤宫会停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准备多写一点的,一个会开到晚上七点。还好今天早上起得早,写了这么多。修修我先放上来了。明天继续早起,今天要准备睡觉了。
明天应该可以出来了。下个月我争取不断更。
☆、石出
“臣将皇宫内十年来记录在册的宫女太监死亡案件翻看了数遍, 发现了一个巧合:这些死去的人里,上吊自尽都是等级低微的宫人。臣又将宫外近些年上吊自尽的案件翻出来一一比照, 发现京城内上吊自尽的人多是贩夫走卒之辈, 无家小之人。臣走访了近年几名新死之人的邻居,发现死去的这些人里多是浪荡子。他们死了, 四邻都会拍手叫好, 然而这其中也不乏有踏实做事的人。邻居发现他死在家中,诧异之余, 还为之可惜。”
顾知的话,让圣隆帝沉默了。顾知的发现, 似乎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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