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将盒子转交给她,转身离开。
江瓶儿打开盒子一瞧,竟是一堆大额银票。一把扯住她的衣衫问道:“郁青呀,你家姑娘有没有别的话交待?”
“表小姐,别扯着我。我得陪姑娘出嫁,误了时辰可不好呀。姑娘说你会懂得运用这些银两的。”
趁着江瓶儿一怔,郁青趁机逃脱。
就在郁青快要消失于前庭时,又传来她清脆的嗓音:“姑娘她还说……还说呀,二哥就拜托你啦!二哥就拜托你啦……”
二哥就拜托你了,姐姐!
江瓶儿仿佛看到陆从致站在自己跟前,一脸诚恳地托付。
她笑着点头,对虚空中,回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二表哥的。你放心远嫁吧!”
说罢,泪珠又落。
她明白从致这次离开便是永远的。
她的二哥都不能阻止她,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离开的决心呢!
只是她不知,就算她不在,二表哥的心也容不下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傻了,又执著,只懂付出,不求回报。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她已经不想再呆在这阴冷又无情的齐府,不想再寄人篱下。且没有他的齐家,留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
还是走吧!
从致不也说过吗:能离开的人总是比较幸运的。
迎亲队伍,红妆飘扬,浩浩荡荡地往南方出发,而齐府的后院却有三匹骏马和两名黑衫青年悄然等待。
忽地,一位白衣,戴帷帽的少年推开院门,走向其中一匹无人的骏马。只见“他”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三人扬长而去。
这一日齐五出嫁,温真醉到于文绘楼。他亲眼看着迎亲队伍在眼前经过,如点亮了一条长长的烛火,灼痛他的眼,他的心。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一日买醉人有许多,例如温真,丰叔,齐阁,叶质言,叶闲狐,齐傲人,齐轩人……和千户侯等等。
举杯邀明月,叹佳人蒙难。
自此,邺城再无陆从致。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亲们!
第13章 第十三章
梁京城,距邺城二十余公里,是永业朝的首都。
初七,人胜日,首都梁京更是热闹,街上的小摊买卖节庆相关的七宝羹,盒子菜,煎饼,还有各式的人胜和花胜。
男男女女或簪于鬓边,或挂于胸前,色目夺人。
傍晚时分人潮渐散,摊位也陆续收起,回家过节。雀花巷前,只剩下一小吃摊,有两名脸容凶恶的壮汉各叫了两碗七宝羹,闷头喝着。
入夜之际,灰朦如烟。
一名浓妆艳抹的红衫女子缓步来到小吃摊前,坐在靠街的一桌,用清甜的嗓音道:“店家,来一碗七宝羹。”
那店家已年逾花甲之年,头也不抬地应声:“好咧!”
夜渐深了,只余几盏烛光于黑暗中随春风的摇曳。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了黑中的寂静,显得异常响亮。
循声而去应是雀花巷中传出,软柔的嗓音夹杂着惊颤,教人心魂一荡。忽地勾住了一顶路过的华丽暖轿。
一道红艳的影子突然窜出,扑向暖轿边,急促地唤道:“爷,救命呀!爷救救……”
几点娇软之音将朱敏讷叫醒。
适才与吕丞相于楚云楼小酌几杯,他不胜酒力已有几分醉意,正靠于软榻闭目养神。这几声娇媚之音令他猛地瞪大双眼,往外恼问:“谁呀?竟敢拦本官的轿?”
轿夫僵住脚步,生怕撞到轿前的人儿,双目瞪直,皆不敢回语。
不知打从哪扬起一阵春风,帘被掀起一角。
借着幽幽的烛光隐隐可见一名红衣女子抱住杠条,急促的喘息令人神魂颠倒,引起了朱敏讷的注意。他心口一热,忙敲了敲轿板示意下轿。
轿前的烛光暗黄,幽幽淡黄打在那红衫女子身上,一袭深红的披风迤着一片绮丽的风光。
朱敏讷居高临下,斥道:“谁人?深夜拦轿,可知罪?”
那红衫女子仍是气喘吁吁,发鬓稍乱,双腿虚软地靠着轿杠,微垂首,瞧不真切其脸容。
女子闻得有人声,缓缓抬起脸儿。
呼——
朱敏讷倒抽一口冷气,微张嘴,却忘了吸气。一双细小的双眼努力瞪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幅绝美之景。
这是梦吗?
还是他醉后的幻觉。
世间竟有如此貌美惑人的女子?!
一张瓜子般的小脸儿,光洁的额尖,柳眉如丝,水眸迷朦,鼻尖如笋,朱唇诱人,每一笔都是惊世之作。
这女子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爷……”
女子努力站直身子唤了声,梨花带泪,更添几分我见尤怜之相,教人不愿惊忧到她的娇弱。
“姑娘!”
朱敏讷以自己从未有过的嗓音柔声唤道,生怕过于用力美人便会烟消云散,不复见。
女子脚下不稳,顺势跌向他。
他一把扶住,将其纳入怀内,扑鼻而来是一股浓烈的香气使人昏眩。又问:“姑……姑娘你没事吧?”
女子全身颤抖,一对小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音调破碎地道:“有……有坏人追来……”
不等朱敏讷思索,不远处跑来两道高壮的汉子,那汉子呼叫:“美人儿……美人儿……不用躲了赶紧出来陪你哥哥玩一会……”
入耳皆是不堪之言。
此女子貌比天仙,入夜归家,怕是遇到居心不良之徒。他挥手让轿夫上前喝道:“是谁在胡叫呀!也不怕惊忧朝廷命官呀!”
那汉子闻得呼声,一怔,忙在黑暗中隐去。
貌美女子惊魂稍定,发现自己趴在男人的怀内,这才羞红了脸,推开朱敏讷,福身行礼道:“莺莺谢过这位爷的相救之恩。”
怀内的温软娇躯一退,朱敏讷怅然若失。极力镇定地道:“不知莺莺姑娘家住何处,免得姑娘再受惊吓,容我送姑娘一程吧!”
莺莺温顺地应下,又道了几句谢意。
两人于春夜无人的街道缓步而行。莺莺姑娘的住所颇近,就在雀儿巷后面的杨柳街三号。
闲谈之中,朱敏讷得知莺莺年约二十,四年前许人,可惜丈夫年前去世,她膝下无儿无女又无依无靠,生活不继。遂三日前,来梁京投靠远亲。
一所寻常住宅,门前高挂两盏红灯笼,烛火于黑暗中如两点红光,照不亮往来人的身姿。
莺莺玉手一抬,指道:“到了。”
朱敏讷终有万千不舍,只能双目纠着她的颜,不能自己。
已转过身的莺莺忽地转首,脸带娇羞地邀请:“气候严寒,不如爷入门喝杯温酒暖暖身子,也好让奴家感谢爷一番。”
男人一愕,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朵盛开桃花,根本道不出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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