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一滴接一滴,湿了她的两鬓。
冉阳勒紧缰绳,粗眉一挑,耳听八方。
无人的小道埋伏着一队人马,有五人,吐息沉稳,武功怕是不低呀。刚刚他一门心思从绕着从致,故一时没有注意,现惊觉时已被团团包围。
小道上突然窜出五道人影,高矮肥瘦各异,清一色的壮汉,长着一脸我是大恶人的相貌,完全没有一丝善意。
漠河五虎。
冉阳记得他们。
在漠河一带谁人不知他们的恶行,记得一年前他途经漠河遇虎二在村庄欺负手无寸铁的妇人,一出手要了他一只手臂。
而三日后被虎大与虎五半路追截,打伤了虎大,要了虎五的一条腿。
自此他和漠河五虎结下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他们从常大刀的口中得知冉阳重了江湖,一路追赶,深怕被别人先追上他,现下终于截住他的去路。
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虎大一挥大刀,扬起一阵劲风将嫩绿的叶芽吹的“沙沙”作响。他扬起道:“冉爷,我漠河五虎敬你是一条铁铮铮汉子,料不到你胆小如鼠,竟躲我们兄弟半年不应战。”
他一横大刀,呼叫:“现下该算算账了!”
出门不利,不是天意,绝对是人为。
常大刀向来有恃无恐,想见他吃瘪,肯定不留余力散播他重出江湖的消息。来了一个毒仙,现在又来了漠河五虎,往后不知还会窜出什么样的人物!
他向来习惯独持一剑行走江湖,一人对敌,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从致。
他不愿她有一丁点儿的损伤。
她身子仍是发烫,如一团火,不停地燃烧。他俯身轻声道:“姑娘。抓好。”
“嗯!”
从致迷糊地应了声。
头抽痛,身体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眼前景像模糊不清,便是睁眼也是一片白晃。她只得靠紧这一方厚实的胸膛,压根不知眼前危急的情况。
冉阳在江湖是出名的不近女/色,喜独来独往的大剑客。何时怀内竟亲昵地搂着一名美娇娘。
这也算是奇景。
虎大不禁出声调笑:“嘿嘿……冉爷艳福不浅呀!是打哪来的美人儿,也让我们兄弟沾沾荤。”
说罢,刀锋直逼——
冉阳搂着从致,跃下马与五虎对战。
漠河五虎,都是身怀绝技,一虎不足惧,五虎齐出就得小心了,都是穷凶极狠的大恶之人。
他忙着挡刀截枪。
青衫如虹一闪一现,身前的白衫女子仿佛已被隐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不过是弹指之间,那本静静靠着他的白衫女子肩膀插进一枝飞虻,她紧闭的水眸一瞪,张嘴一喷,面纱染红,随即倒地不起。
冉阳一愕,怒火从丹田涌出。虎五的弩未收,被他怒喝一声:“啊!”
大掌一扫,马上往后飞跌,直撞大树而倒,吐血身亡。
虎大一见,握刀上前,却不知冉阳已控不住自己的怒火,被他掌风一扫也负伤倒地不起,其他三虎,脸有惧色,忙上前扶他。
进退两难之间。
有人出声道:“我要是你们,捡回小命就赶紧逃!”
虎二定眼一瞧,一道红艳的身影突然闪进眼内。那袭既红又艳衣裳,连春风也不敢沾染,一头长及腰间的发丝自然披散,如冰雪般莹亮透白。
红衣白发,不正是九势楼楼主。
两大高手出现。他们连一点胜算也没有,虎二扶着虎大,虎三和虎四抬着虎五,漠河五虎如来时般迅速消失不见。
九势楼楼主走向冉阳,笑问:“听闻你从郁公子哪劫了他的红颜知己。他出万金缉拿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行近,却发现白衣女子中箭倒下。一袭雪白的衣衫在肩膀处开出一朵艳红的牡丹,并迅速扩散。
腥稠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
冉阳没理会他揶揄,汇入真气护住她心脉。
便是家人,也不曾让他如此惊慌。
刹笔收起脸上的笑意,递上一只青瓷瓶,道:“洪神医的转魂大补丹。”
冉阳收住真气,接过,倒出一颗药丸,扯掉从致沾血的面纱,想塞入她的小嘴里,偏她痛昏前死咬着牙齿。
他扣住她的脸颊,强行打开她的小嘴,将药丸喂入。
见此,刹笔笑道:“五百两,谢冉爷光顾。”
冉阳不作声,绕过断箭,小心抱起昏迷的从致。她本温病发作,现又中箭受伤,得赶紧找个地方安置她。
刹笔这才将目光移向受伤的女子,她白净的小脸沾血,瞧不真切,倒是脖间那七片翡翠柳叶一下子勾住他的目光。
他大步上前,挡住友人的去路质问:“她……她和柳七侠是何关系?”
冉阳瞪了他一眼,不悦地吐出两字:“滚开!”
刹笔不让。
他纵身一跃,飞身上马,抱着受伤的从致,直奔下个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日神魂不在,码不了!
继续努力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窗外,黄兰刚冒绿芽,一树青嫩,比绽放花儿还要美。
夜渐深,风刚歇。
细雨趁夜而致,润得一树的青绿更显娇嫩好看。可惜住客无心观赏眼前的美景,紧闭的窗户,暗黄的烛光不灭。
细雨,下了一夜,终于在今晨稍停。春阳钻出,大地回暖。院内人声走动,夹杂着细碎的交谈耳语。
屋内,寂静无声,呛鼻的药香飘散一室。有一名白衣女子散发,缠绵于榻间,几近无声色。
陆从致是被痛醒。
她挣扎起身,以手撑住身体,水眸一瞪,环顾陌生的房间。肩膀的伤口抽痛,瞬间让记忆回潮。
“嗯……”
除了儿时脸上的擦伤,她又何曾受过这么重的伤。自然不懂得忍痛,痛得她泪珠汹涌,便是咬紧牙关,也压不下这份痛感。
此时,有人捧着药碗入内。
见她撑坐起身,关切地问道:“姑娘醒了?”
她侧目怒视,微掀唇,喉咙如吞砂砾,几不能言。她猛咽下唾沫,应道:“冉……冉爷目力有损?”
受伤和疼痛让她难以保持和气。
被她暗损,冉阳也不反驳,搁下手中的托盘,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唇边道:“姑娘先喝口水。”
从致张嘴,呷了几口。
久旱逢甘雨。
喉咙虽仍有些疼痛,却已无砂砾辗压感。
手一软,人直往前冲——
冉阳跨上榻,如钢般坚硬的手臂圈住她。呼道:“姑娘小心!”
从致靠着他,疼痛一波接一波袭来。肩膀的伤口尚未愈合,一牵一扯,扯血错骨,疼得她眉眼错位,泪珠滑落。
“痛!”
她仅能呼出一字,剩下的力气用来咬紧牙关,方不再度痛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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