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去看朋友刚出生的小女娃。
很漂亮,又可爱。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陆从致偏首示意丰叔,清除闲杂人等。丰叔见红花羊蹄甲树下的青年,不由地轻拧眉,只轻轻点头,与丫环转身出院。
丫环福身离去复命,而院门前刀疤壮汉则瞪着陌生的来客,喜怒不兴,只是瞪直眼警惕他。
只因易主子曾丢下狠话夫人若不见了,便拿他来抵。
丰叔上前两步,大手一挥。
万年两眼一翻,退后两步,脚下一软,人已昏倒在一旁。丰叔一挥袖将他扫到树后,躲起粗壮的身影。
他四下张望,干脆跃上墙角把风。
想他已一把年纪,还得做这些个宵小的事。从致这丫头比她母亲还要麻烦。只是再麻烦,他也舍不得她受一点伤。
院内,陆从致不畏不惧,步履沉稳地走向他,镇定自若地鞠身行礼:“二哥,好久不见了!”
这让他思念至深,胸口发疼的小女子。怎能这般风轻云淡,来一句:好久不见?!
“五……五妹!”
他激动地唤了一声,双腿却僵在原地。等了一日又一日……头顶的花开了又谢,落了又再盛放,铺了一地紫红。
终于等到她了。
陆从致料到他后悔生恼,却料不到他竟敢直接闯入易府。
瞧眼前的情况,他并没有见到嫁入易府的“易夫人”。也是,郁青不可能见他,只会像现下这般将他晾着。
“二哥你不该来的。”她说。
握剑的手在发抖,心在搅痛。已经碎了的心仿佛被人狠狠补上几脚,踏成粉未,疼痛入心入肺,反倒变得麻木了。
齐傲人反驳:“五妹你不该嫁。你明明就不愿意嫁入易家,为何非要勉强自己?非要与自己过不去?”
“那是二哥不懂。”
事已至此,陆从致亦不愿再隐瞒了。“我只有嫁,才有资格与齐家谈条件。才能带光明正大地离开齐家,带着我母亲光明正大地离开。”
竟是这个因由,难怪她忍辱负重,选择出嫁一途。
齐家一直扣着陆雪的骨灰在祖堂,不管陆从致如何请求,齐家以陆雪已是齐家妇为由,不愿她迁葬他处。
母亲去世前一时念着要将她带回乐清,带回她父亲身边,身为女儿又怎能不完成她的遗愿呢!
“你……你为何不相信我?这世上只要你想的,你要的……我无论如何都会替你办到。你为何不相信我?宁可牺牲自己。”齐傲人痛心地斥问。
若不是怕他发疯。
陆从致真想冷笑几声。她说:“你还记得四叔吗?记得四叔在湖心水榭的雾湖自尽。其实当时我也在哪里,不过阻止不了他。”说罢,她反手撩细纱,指着脸上的那道最大的伤疤。继续说:“这伤就是当时不小心弄的。不过,这样也好,再美丽容颜也有老去的一日,有点残缺是好事。起码,我这红颜成不了祸水。”
见齐傲人一脸茫然。
从致叹了一口气,缓过心口的疼痛,方能继续说:“二哥,你知道四叔是用什么方法打捞上来的吗?”
齐傲人摇头,他当时正在外学武,回到家才听说四叔走了。
“老太爷下令将薇姐姐的尸体搬到湖边,一边鞭打一边唤四叔上来……你说四叔能忍心么?你说我亲眼所见,但却无能为力。四叔回来了,他们却将薇姐姐丢到乱葬岗,至死也不让他们在一块,连死了也要分开他俩。”
往事一串串,让从致心痛不止,泪珠一落,她轻拭着泪珠,用极缓慢的语调继续说:“我能怎么办呀?我该怎办?啊……我只能求阿南帮忙,我俩趁着天未黑,偷偷跑去乱葬岗找到我们可怜的薇姐姐。这时你在哪里?”
齐傲人一愕,不敢回语。
“我们又去了齐家祖坟,我挖了四叔的墓,亲自凿开了挖了他的棺木。我要把薇姐姐还给他。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些,就只能将他们合葬在梅院的梅树下,这样就没人能打扰他俩了。这时你又在哪里?我混身是血,救助无门之时,二哥你在哪里?二哥,你其实最爱的是你的自己。你费尽心血,一心一意去追寻你的江湖,去完成你的江湖梦。而我呢,一个留在梅院等待,你爱来便来,爱走便走。这一路陪我走过,不是你呀!母亲走的那一夜,和我守夜的不是你;担心我因四叔而死,将我从雾湖救回的人不是你;和我挖坟弄得浑身是血的也不是你。这一路上,都没有你呀!”
陆从致字字句句斥诉,如无数的利箭刺进齐傲人的心口。他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压碎了一地的浅红。
五妹每一次质问。
质问他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很想高声呼唤,他就这里,就在她身边,但事实上他在他的江湖,快意挥剑。那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后回家才知晓的。
而当时的她,镇定从容。
他便以为没事了,原来他对她,根本不了解。
春风扬起几朵碎红,许久,齐傲人方扶着树起身,痛心地问:“如果你不是我五妹,我亦不是你二哥,你也不要我吗?宁可嫁入易家吗?”
“二哥,只能是小妹的二哥。”说罢,她小手一扯,扯掉了头顶上的帷帽。
齐傲人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是一张姣美的古典瓜子小脸,五官精致如画,配着一双妩媚的水眸除了几点淡淡的疤痕,真是一名绝色美人。
他一直以为五妹脸容已毁,故才披面纱,不欲让外人瞧见丑陋的伤痕。料不到,她这脸容……这容貌竟是这般秀美令人移不开眼。
那么她又为何要覆脸呢?齐傲人忍不住问。双眼直直地纠缠着那张比诗比画还美的脸容。
从致一听,轻轻地笑开了。
那笑意竟如冬日里的寒雪,一寸接一寸冰封。这股寒意直直地射进齐傲人的心底,让他猛地打个寒颤。
她反问:“二哥,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我与我母亲长得并不相似呀。”她提醒道。不但不像陆雪,连齐家人一分影子也寻不着。
母亲以最残忍,也是最直接的手段顾全她的性命。
陆雪曾说:齐三虽明知你不是他所出,但他为人胆小,危急之时只会自保,而不会保下没有血缘的你。
其实陆雪与齐三爷并没有所谓浪漫相恋的传说。
那一年陆雪自龙泉转回乐清,发现怀有身孕,她又惊又喜地等着柳七来乐清与陆父提亲,可惜一月又一月,却不见人影。
等来却是温文的齐三。
齐三对她仰慕致深,关怀备至,明知她有孕在身,也不减热情。一个月守候,两个月守候,三个月守候……再晚,陆雪的肚子便再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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