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致轻点头,又问:“易家北上娶媳妇,与你生气有何关系?”
“她们说易家十里红妆,北上娶妻。倒是齐府连六小姐都风风光光嫁人,府内只剩下一名脸上有伤疤的丑小姐没人要。”
郁青一拍桌,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姑娘你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竟敢如此抵毁您,这娶妻嘛,理当娶贤,光瞧脸有何用处。百年之后,还不都是一堆白骨。哼!”
陆从致轻拍了拍郁青的手,安慰道:“哎哟,看你这青丫头。我脸确定是有伤痕。旁人爱说啥便由她们说去。何必计较,徒惹自己生气,多划不来。”
“但是他们说那奸商会在邺城讨媳妇,不过人选一定不是齐府五姑娘。说肯定是叶家女儿。呸,那奸商连我也瞧不上,姑娘会瞧上他么!谁希罕。”
“好啦!好啦!都不希罕。”陆从致好声劝道,端起茶碗,让她解渴。
易家迎亲队伍再过三日便到邺城,众人都在猜测新娘身份,下人闲言碎语只多不少。若要放在心中,只怕日子是无法过的。
母亲常说:他横由他横,清风拂山岗。
郁青不客气地接过,仰首喝光。
此时,一旁的齐二少闻言却极不高兴,拍桌而起:“哼,五妹心宽不计较,本少爷可要会一会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敢嚼舌根?胆敢在背后说主子闲话。这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郁青大眼一瞪,抿唇没有回语。
下人爱道是非,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说言明是何人,被他追究,恐怕那几人日子不好过呀!
从致笑道:“瞧你们呀,都言是非出自他人之口。总不能将旁人都毒哑了吧!当事人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倒着急了!”
“看五妹不急,那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我刚一到家,就去寻越叔问个明白,确定易家不是来齐府提亲,我才安心了。”
若不是越总管一再保证,首富娶妻一妻与齐府无关。他也坐立不安,生怕有人上门要娶他的五妹。
“瞧二哥说得像是易家一定上门娶亲。别忘了,齐府内连六妹都嫁人,哪还有适婚的待嫁女子呀!”
“是,是。五妹说得对极了。”就算有,那也要看他齐轩人愿不愿意放人呀!要娶五妹,行,从他尸体跨过吧!
见齐二少爷一味陪笑。
郁青心想: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呀。二少爷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恶霸,一遇上姑娘就没辙了!
从致又言:“二哥刚回府,肯定还没有向长辈问安吧。赶紧去一趟,现下大哥也不在府里,冷冷清清的。”
“我才来一会。五妹便赶我走了!”齐轩人不高兴地扁着嘴。
陆从致起身,劝道:“二哥明知小妹不是这个意思。别闹了,回去换件新衣,给长辈问安,可别让长辈好等。”
齐轩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梅院。
等客人离开后,郁青抓起小包子咬了一大口。
这演戏真累,还是数银子比较好玩。
“现在是非常时刻,你别忘了正经事。趁今日没人打扰赶紧办好。”陆从致将手边的齐轩人喝过的茶碗推得远远。
“我会办好的。只是姑娘……”
从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丰叔他老人家好像还在生气呢!就怕他一个不小心——”
“丰叔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别担心。”
闻言,郁青咬着热包子,起身退下了。
除夕之夜,梅院之内,四人围坐一块吃团年的饭。
郁青匆忙吃了几口便说要回屋休息。
一旁沉默的丰叔倒是酒一杯接一杯,不愿停手。直到姑娘说:“丰叔这并不是喝酒能解决的事!”
丰叔重重地搁下酒杯,大眼瞪直。恼问:“从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好。那我能说什么呢!”
说罢,丰叔又抓起酒杯,一杯接一杯……
阿阳左右打量了两人,深知这二人肯定有事情,却探不出是因由?断不会是因为脱衣画经脉这般简单。
这一顿团年饭在沉静气氛下结束!
他搀扶着醉倒的丰叔离开梅院。梅院内,只有陆从致一人默默地立于窗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直至深夜。
作者有话要说:
加速修改。今夜月圆又亮,亲们瞧见了么?
第6章 第六章
永业朝太宁六年,立春日。
鞭爆响了一夜,到清晨仍不休,白雪之上炸出许多碎裂的红花。
立春是新一年的伊始,这日清晨,祭祀祖先,与家中长辈驾新春,行吉礼,领压胜钱,好不热闹。
而梅院内却显得异常冷清。
一向喜来打扰清静的齐二少被困于陶轩,与族中长辈一一行吉礼,一时半会无法结束这些繁文缛节。
郁青因事,连早饭也不用,早早外出。
六角亭的帘子掀起了一角,一名粉衣少女靠栏而坐,目光茫然地望着一院的浅红。她上衣套着素绒四喜如意绣花袄,下裙是描金百褶凤尾长裙,再披着一件粉嫩织锦软毛披风。
远远观之,如一朵清雅的宫粉梅。
五姑娘喜白,常年一身胜雪的白。
今晨娇嫩的装扮教阿阳为之失神,他握着压胜钱,若有所思。最近这名小女子总是牵扯着自己的目光。
这并不是好事呀!
还是美丽的事物总能迷惑人们的眼?
梅院墙外,停着一顶软轿。
梅花自枝头坠下与污泥混杂,斑斑点点如离人的泪,铺了一地的浅红。一名灰衣青年立于墙角下,脚下满是碎了各式梅花。
头顶越墙而出的一枝玉蝶梅,紫白花瓣迎着风雪,勾住他全部的目光,使他微昂首贪看。
此时,院墙上那道小木门,轻轻地从内推开,走出一名粉嫩的少女。
灰衣青年将贪恋的目光从枝头收回,迎上前道:“五姑娘,大爷请您走一趟。请!”
从致扫了他一眼。
这人是大嫂的弟弟。
说是江湖人,却没有多少江湖气,倒添了几分文人的雅气,只是混身冰冷,待人过于冷淡,倒是瞧她的目光也如路旁杂草堆,绝不添一丝感情。
午后,齐傲人送贴急邀请她过府一聚。似乎不打算让她有婉拒的念头,连轿子都准备好了。
从致边走向轿子边小心地探问:“立春日大家都忙,不知大爷寻我有何要事呢?”
“我怎会知晓大爷寻姑娘是何事呢?我又不是大爷。”灰衣青年反问。
性子比石头还硬。
从致心想:往后不知谁家姑娘能受得了这样个性的男子。哎哟!
梅院的主人出行,剩下院工阿阳在院内打点。
平素少有客人的梅院却迎来第一批客人,齐府的表小姐江瓶儿领着丫环前来拜年,不料主人不在,只得转回。
叶质言踢了踢脚下的积雪,站于六角亭外,对几步开外的院工质问:“你说从致去了齐大少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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