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美梦是经不起拆穿的吗?”
“那她们怎么不怨宫宫?他才是那个男扮女装的假相!”
我扫了小歪一眼,诚实地表示:“这个世界是认脸的。”
于是小歪就伐开心了!
(4)
黑猫波波是格格家的管家。胖嘟嘟圆滚滚的身材一点儿不影响她行动和智慧上的机敏,谁都喜欢她。
可身为占星师的管家,波波也有她的烦恼。
管家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年中无休的。
“我家格格又离家出走了。”
“这次好像是有计划的旅游吧!”
“都一样,就是玩儿。”
“你们很担心吗?”
“我很羡慕!”
过了几天——
“阿苗这家伙,抽中了杂货铺的店庆大奖,去扶桑七天游。”
“运气真好呀!”
“可以带个伴儿,她问我去不去。”
“哇,好棒!去呀去呀!”
“太狼刚请了年假,他三十年没休假了。”
太狼是占星师家的警卫队长,一条大白狗,跟波波合称黑白双煞!
还过了几天——
“‘角落’歇业了!”
“嗯!听说了,小歪被人泼了油,脸都花了,宫宫请假带他去天津找最好的画师勾脸。啧,多大仇啊?现在的女孩子真狠,动不动毁人家容。”
“天津,真好啊!”
波波伐开心,很伐开心!
(5)
我不是太岁!
我是阿布用尾巴上的毛做的替身。
太岁没有手和脚,不能去上学。
太岁没有手和脚,不能去泡吧。
太岁没有手和脚,不能去旅行。
太岁每天听人家吐苦水,满腹糟粕,都是负能量。
太岁不好意思传播八卦。
太岁伐开心了!
第十九天、花事难了
(1)
四季有常,花期苦短,即便盛开后迎来的是凋落,仍要一夕绽放。
“百花向阳,这便是花的向往,纵使一死,也要在青天白日下开一回,活一回!”
(2)
每年他都在江边流放一盏荷花灯。
必然是白色的!
黄色的蕊芯里盛一豆磷辉,那是萤火虫尾上采集的微光,用三合花露交换得来,不会在随水逐流的途中湮灭于风浪的浇灌。
连他都不知道,这灯终于能否到达预期的港湾。他只是每年流放着,像流放自己的心。
七月半灯河汇流!
他的灯却早已去往下一个江口。
每年他都早来一天,提前守候!
蕊爷的故事我从没听他自己讲述过!
只有这一个花妖的过往,由别人的口中向我流传。
花名“合欢”,瓣如绪,根根都似蕊。
花语如花名:恩爱相对,夫妻好合!
而蕊爷,已独自在江边站过了七百个盂兰盆节。
伐木造器,偏拆了合欢!
“那船就是自这河上起航,一去未回还。”
所以蕊爷每年都来!等一条船,等变成了船的妻!
(3)
没想过蕊爷会来我这里。
他一身绯衣,腰上系条浅黄色的细带,春情盎然的着装却暖不了脸上冷冷清清的神情。
猜测莫非他下决心要跟我说一版他自己的感悟,可他来了寒暄,之后就只是坐着,默默看着隔在我们中间的树墩子。
那是阿布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节锯木剩下的根结,表面平整,与我做个桌子正好。
突然我想到蕊爷的妻子就是被人砍了做成船漂流而去,这树墩子岂非叫他睹物思人?
我不由暗暗揣摩蕊爷的神情,越看越觉得他要发飙!
这时候最恨自己没有脚了。情急正欲大喊“好汉且慢”,那边厢居然幽幽然开了腔。
“你的水……”
“要多少尽管拿去!”
“呃?”蕊爷为我的慷慨所惊绝,略略愣怔后撇了撇嘴角算是个笑,“谢谢!我是问,你的水能治病吧?”
我忙不迭用眨眼代替点头:“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疗效显著,童叟无欺。您来几斤?”
蕊爷抚了抚额。
我似乎看到他眉头轻轻皱了下。
的确,剂量是个比较头疼的问题!
“能叫人忘记么?”
这不是治病,这是害病!
“忘记痛苦!”
蕊爷,麻烦出门左拐!请沿着狐狸脚印走,麻沸散一家住阿布隔壁。
“因为忘不掉,所以我难过了七百年。”
对不起蕊爷,我是灵药,可我治不了心碎!
我看着身上不由自主渗出来的太岁水,身体开始一点点缩起来好像怯懦的胆小鬼。
“喝一点儿吧!”我邀请蕊爷,“它也许不能让你真的忘却,但起码它挺好喝的,喝多了,也不会让你更难过。”
蕊爷掬了一捧太岁水,浅浅地嘬下。
(4)
傍晚,温凉来的时候,我告诉了他蕊爷来过的事。
温凉点点头。
“是我让他来的。”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你应该知道……”
温凉又点头:“嗯,太岁水帮不了他!哪怕把你整个儿吃了都无济于事。”
太好了,不用死了!
“那你还?”
“他找到我打听博物馆方面有没有古迹开发水下探秘的打算,或者过去是否有过类似的活动和发现。”
“他是怀疑……”
“嗯,大约他也觉出来了!七百年,妖怪都长生,即便原身迁移相隔两地,只要精元不灭,总有机会遇到。何况,蕊爷放了七百年的河灯了!”
“荷花灯是托给亡灵的,川鬼拿了荷花灯就可登彼岸入轮回。蕊爷七百年来一直知道世上没有他的妻子了,他是在招魂。可树妖,有魂吗?”
温凉叹了声:“唉,他也是个痴妄!听说那株合欢被砍伐后,树墩也被连根拔了,不知道拿去做成了啥。那时候他们夫妇成妖都不久,精元不稳,原身又遭分裂,恐怕是拼凑不成完整的虚像了。无非,灰飞烟灭!蕊爷望着,至少这精元够补成一缕幽魂,可以在轮回中修成凡胎,再返世间。可那又谈何容易啊?!”
“所以那荷花灯其实……”
“其实他包进萤火里的都是自己的精元呐!跟凡人的心是一样的。”
我低下头来。
“你应该也看出他的肉身不稳,虚像明灭了吧?”
我头低得更低了,整个身体佝偻着,又变成了蜷缩起来的一团肉疙瘩。
“他喝了太岁水,总归是好的。”
“但太岁水不能阻止他消失。我不会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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