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不洗浴了?”小甲凑过来问。
“要洗你洗。”洛浮生没好气。
小甲息声,心底再次怀念做暗影的日子。
“大哥,去把您的妻子和孩子叫回来吧。”洛浮生道。
“哎。”户主点点头,抬脚去喊人。
待汉子离开院子,洛浮生才皱眉道:“你不是说他是外来的士兵,怎么会在这里有妻子?孩子还这么大了?”
“这个人叫张武,本是河州驻守军的一个百户长,家是贺州的,因家乡在战事中被敌人的铁骑踏平这才投了军。这户人家原本的户主早几年就死于战乱了,这些年孤儿寡母的一直都是这位张百户在帮忙照顾。战事平了之后,张武无家可归,又与这寡妇日久生情,就在驻守军将领的主持下拜堂成亲了。”
“百户长……这个顾家村的村长是谁?”
“就是张武。”
洛浮生打量了一眼四周,不大的院子里搭着三间茅草屋,看起来也只能挡个风雨,再过段时间天气冷下来,怕是连个取暖的法子都没有。
这时张武带着妻子和女儿回来了,孩子们嘴里含着糖,左右跟在母亲两侧,看见洛浮生时虽然还是躲躲闪闪,但没那么怕了。
“嫂夫人,你们吃饭了么?”
妇人点点头:“我们吃了……”
洛浮生又问孩子:“吃饱了吗?”
高个的点头,低个的摇头,被自己母亲一拍,摇头的慌忙点头。
洛浮生笑了:“把给我们准备的饭菜端出来吧。”
“哎。”妇人挽着袖子去厨房,“两位爷先去堂屋稍等片刻。”
“不去堂屋,就在厨房吃。”洛浮生知道穷人家里没这么多讲究,吃饭时就是在厨房里搭个便桌板凳,一家人围在一起吃。
“这……”张武又看小甲。
小甲抬头看天,看他没用,一切都得听洛大小姐的。
“张大哥。”洛浮生道,“先吃饭,吃完饭我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
“好。”张武也看出来小甲在洛浮生面前没有说话的余地,便依着洛浮生所言,带着婆娘孩子在厨房里张罗一阵,提前备好的鸡鸭鱼肉摆上桌,两个孩子对着满桌的菜直咽口水。
忙活完,妇人正要带着孩子们离开,被洛浮生拦住。
“留下来一起吃。”
“爷,我们都吃过了。”
洛浮生笑了笑,撕下一条鸡腿递到最小的女孩跟前:“想不想吃?”
女孩儿咽口唾沫,点点头。
“那就拿着。”洛浮生拉起女孩的手,将鸡腿往她手里一塞,而后对张武道,“让嫂夫人还有孩子一起吃。”
“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张武也不再客气,招呼了两个孩子过来。
孩子们一见张武开口,欢快的奔到桌边,这个吃鸡腿那个抓鸭脖,不一会儿就吃得满嘴流油。
妇人开始还在劝,见洛浮生和小甲一人抱了一个在怀里,孩子们想吃什么就给拿什么,知道自己也劝不动,便不再说话,含着笑意在旁边看着。
“嫂夫人也别光看着,一起吃。”洛浮生道。
张武见状,拉了妻子坐下,主动给妻子盛满了饭菜:“你白天看孩子晚上还得缝补衣裳,这些菜都是两位爷赏的,多吃点。”
妇人点点头,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吃着,注意力还是在孩子身上。
等着大家都吃饱,一桌的饭菜也没剩下多少,帮着妇人收拾好碗筷,再陪着两个孩子玩闹一会儿,直到妇人笑着将孩子们赶去睡觉,洛浮生才唤住了张武。
“张大哥,我有些事情想咨询一下。”向小甲抛了个眼色,小甲知趣儿的离开房间,在外面警戒。
“公子,您说。”
“你在这河州,当了几年的兵了?”洛浮生喊着张武坐下。
“七年了。”
“这七年,河州可有发生过什么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事情?”张武思量了片刻,“公子指的是本地的奇异传说吗?”
“不是。”洛浮生搓了搓手指,“就是近年间一些比较奇怪的,或者是特殊的传闻,与鬼怪妖精相关的也成。”
“嗯……这些年我都在军营里,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情。”张武想了想道,“这样,我去把婆娘喊过来。她们妇人家,东家长李家短的,知道的比我多。”
“也好。”洛浮生道,“等孩子睡了。”
“哎。”张武应着去寻夫人。
卷六:梅香苦寒来 第四章 虎啸滩的传说 上
“近些年的奇异传闻?”张夫人皱眉想了想,“小时候倒是听长辈们讲过一些古老的传说,近些年的……”
“嫂夫人不必着急。”洛浮生斟了杯热茶推到张夫人跟前,“慢慢想,没有的话也无妨。”
“嗯……”张夫人偏首问张武,“武哥,你可还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
“记得”张武道,“五年前,我带兵在虎啸滩附近巡查,正碰上你被临村的几个流氓痞子骚扰,就顺手救了你。”
听到虎啸滩三个字的洛浮生微微眯眼,没有吱声,听他们二人继续讲。
“对,是虎啸滩。”张夫人道,“武哥,你可知道虎啸滩那个地方为什么叫虎啸滩?”
“河流湍急,地势险要,若是跌下去便如落入虎口,生还可能极小。”张武对此颇为了解,“所以,本地人管那儿叫虎啸滩。”
“其实关于虎啸滩还真有个传说。”张夫人说着犹豫一下,“不过这个也是我小时候听长辈讲的,并不是近年的传闻。”
“那就说说这个虎啸滩的传说。”洛浮生说着,朝着门外喊道,“小甲。”
“公子。”小甲在外面回。
“你去孩子那屋守着,帮嫂夫人看着点。”
“哎呦,不用,穷人家的孩子没那么娇贵……”张夫人忙道。
洛浮生摆摆手:“去吧,在门外守着也好。”
“是。”
小甲应着走到院子中央,看看洛浮生房间里油灯倒映出的三个人影,再看看没什么动静的主屋,抱臂一立,站着不动了。
“公子,奴家本姓李,我父亲姓李名崖,是河州有名的屠户。”张夫人缓缓将往事道来,“我本还有两个哥哥,大哥李富,二哥李贵,两个哥哥都和父亲学习庖丁之法,大哥比较憨实勤勉,但是天资不如二哥。二哥虽然天资聪颖,对于刀法颇为精通,但是比较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成年时谁也没把父亲的本事学到手。”
“那年,我还未出嫁,父亲因为手艺无法传承下去心中不快,去了北城的一位叔伯家中喝酒。父亲喝得酩酊大醉,非要回家找我两个算账,叔伯拦他不住,本想嘱咐家人一句送他回来,不曾想叮嘱的空当里父亲已经离开了叔伯家,叔伯追出来时父亲已经走远不见了人影。但是当晚,父亲并未回来,我母亲只当他宿在了叔伯家也未在意,直到第二天有人代叔伯来问父亲好,才知道父亲彻夜未归。”
52书库推荐浏览: 霜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