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羽箭破空地疾飞而来,云朵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南番国在这次的刺杀中,到底是作了多少周密的安排?他们是抱着必杀的决心,要在这座西山之中诛杀掉谢安南!
坐下的骏马后股间中箭,失控地往着斜坡冲撞过去。
云朵和谢安南被抛落到地上,两个人顺着斜坡往着山谷之中滚落下去。慌乱之中根本就无法抓到东西,可以阻挡住身体往下跌落,云朵的身上被擦伤了无数处,最后硬生生地滚落到了山谷的脚下。
“伯父!”
云朵被撞得头脑晕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谢安南跌落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她奔近过去才发现他的身上,又再添上了新的伤口。
“替我把箭拔下来!”
谢安南护住了受伤的肩膀。
敌方的羽箭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他让云朵替他把它拔出来。
“伯父!”
云朵低声地惊呼了起来。
这样硬生生地把羽箭拔出来,骨血相连他到底会有多痛?她扶住了箭柄没有办法可以硬得下心肠来拔掉。
“这里还不安全!”
谢安南微微地带着喘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我知道了。”
云朵咬着牙动手去撕自己的裙摆。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谢天阳在镇上买给她的,都是衣料极好的衣裙。
一时间没有足够的力气撕出缺口,她执起了旁边的碎石用力地砸下去,最后终于割出了缺口,她把裙摆整块撕下来扯成了布条。
“伯父,会很疼的。”
她伸手执住了箭柄,手心都在颤栗。
“动手吧。”
谢安南咬紧了牙关。
云朵的眼中含着热烫的泪水,猛然地用力把羽箭拔了出来。
血从谢安南的肩膀上面迅速地涌了上来,云朵把揉碎的草叶快速地敷了上去,然后用布条替他紧紧地扎住了伤口。
“你有学过怎样治伤?”
谢安南扶住了肩膀,目光落在云朵身上。
“是大哥教我的。”
云朵满脸都是脏污的泥水。
她跟随着谢天阳在山林中打猎,尤其是那次遇上了野狼,他的大腿上面受了非常重的伤。她并不害怕鲜血,只是不忍心这位伯父太疼了,但他跟他的侄子一样,都是不屈不挠的硬汉子。
“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滚跌下来的山谷不深,刺客很快就会追上来。
谢安南以单手撑扶着站了起来,云朵连忙伸手去扶住了他。或许是因为她身体很轻的缘故,并且有繁琐的衣裙包裹着,所以同样是从高处滚跌下来,她的身上只是擦伤了皮肉。
但是谢安南的情形却是比她严重,他的身上不单止有两处鲜血淋漓的箭伤,右腿同时也被石头刮伤了。光是这些伤处,已经让云朵的心头焦灼,更何况身后还有穷追不放的刺客。
☆、第375章
“往东面走会有座庵堂。”
谢家的祖坟地修建在西山之上,所以对于附近的情形,谢安南是相当的熟悉。云朵听从着他的说话,搀扶住他摸索着往庵堂的方向走去。
滂沱大雨从天空中浇注下来,抹平了地上留下来的脚印。
清早在竹院中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云朵有担心过天上会下雨,此刻雨水落下来让她的心头既是欢喜又是忧虑。
泥泞遍地的山谷十分容易,就会让刺客追踪到他们的踪迹。
但是现在雨水下来了,脚印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他们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够追上她和谢安南,他们可以尽快地赶到庵堂去。而让她焦虑的是谢安南身上的伤口,被雨水淋湿之后只怕会伤上加伤。
她的身上有很多处擦伤的地方,淋到了雨水后又痛又麻。
而谢安南的伤势比她要严重许多,可以猜想雨水混杂进去之后是如何的痛楚,但是他只是拧结着眉心不语,并没有把心思放在伤处上面。
“伯父,我们还有多远才到?”
云朵搀扶着谢安南的身体,每步都是揪着心走下来。
他们从山谷的谷底爬了出来,然后又走了很长的山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担心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支撑不住倒下来。
“走不动了?”
谢安南的目光看视着前方。
“你的伤——”
云朵眼中的泪水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他伤得这么重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可以走得动?
“习惯了,没事。”
谢安南对她淡然地开口。
“穿过了前面的小树林就是庵堂,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了。”
“太好了。”
云朵满脸都是脏污,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穿过了小树林,前面果然就是一处幽静的庵堂。谢安南的脚步停驻了下来,示意云朵走上前去敲门。
雨势仍然没有减弱,云朵抡起了手臂,用力地捶打着门板。
“是谁在敲门?”
一名小尼姑冒着雨前来开门。
她拉开门缝探出了小光头,看到云朵满身泥水地站在外面,不由得讶然地张大了嘴巴。而站在云朵身后的谢安南,情形同样是十分的狼狈,一时间让人难以辨认出他往日的威严。
“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眼见小尼姑害怕地要把门板合上。
云朵赶紧伸手出去,拉住了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开。
“你把我道袍都弄脏了!”
小尼姑又急又怕地叫嚷了起来。
“云朵,叫她让玉儿从里面出来见我。”
任谁看到他们如此狼狈的样子,都不敢轻易地把他们收留下来。
但是让云朵讶异的是,谢安南在这处庵堂之中居然是有熟人,小尼姑听完他的说话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后转身便往里面跑了回去。
随着脚步声去远然后又折返,小尼姑拉着中年的女子奔了回来。
这名中年女子同样是身着素灰色的道袍,但是如云的秀发却没有剃净,显然是在庵堂之中带发修行。
☆、第376章
云朵看着她把庵门打开,便往后面退开了两步。
中年女子的目光落在谢安南的身上,既是抱怨又是责备地开口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南番国来的刺客。”
谢安南苦笑着摇了摇头。
“扶他进来吧。”
中年女子示意云朵把人扶进庵堂里面。
“伯父,小心些。”
云朵赶紧走过去扶住了谢安南,并且提醒他注意足下的台阶。
“你是天阳的什么人?”
中年女子听闻她开口叫伯父,便回过了头来向她询问。
云朵正搀扶着谢安南进门,方才她听到了中年女子的问话,显然她跟谢安南是非常熟络,否则也不会责怪他竟然又受伤了。结果她不单止跟谢安南关系亲近,对谢天阳也是非常熟络,否则以谢家伯侄的身份和地位,她是不可能直呼他们的名字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江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