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
顾浔也不再说什么,走到那人面前弯下腰,拎着他的衣服后领拖着就走。几步走来,男人屁股在地上摩擦。光是看着,姚蓁蓁就觉得疼。
“你要不换个姿势?”
顾浔停下了,却并未变换手上的姿势,转过头来看着她,轻声道:“他打你。”
“也不算打我吧……”
顾浔拖着男人继续往帐篷走,“他还用了你的绣帕。”
“噗……”这才是重点吧。姚蓁蓁两眼一弯,显然是有些高兴,快走两步到他身边去与他并肩而行,“有空我给你亲手绣一条。”
“嗯……”
轻轻的应答被风带走,吹了一夜直到天明。
小姑娘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撑着眼皮睁开的时候就见小几上放着巴掌大的菜肉包子和鱼片粥。
“娘子醒啦。”方嬷嬷一听见动静就端着铜盆过来了,“娘子是现在起么?”
“恩,现在就起。”姚蓁蓁掀开被子往小几跑,狠狠地闻了闻饭菜的香味,“好香呀……”说罢,转过头来冲方嬷嬷甜甜的笑了,“谢谢方嬷嬷。”
方嬷嬷脸上的褶子一道道皱起来,心里喊着“诶哟哟,这样的小娘子简直甜极了”,小主子总会给她这个老仆尊敬,总叫她心里熨帖极了,也就是这样的小娘子,她才喜欢得不得了,想让她尽心尽力地捧在心尖尖上护着宠着。
“娘子快来梳洗,好吃粥哩。”
“诶!”
方嬷嬷伺候着小娘子梳洗,给她梳头,待坐到小几前准备等顾浔一起来用膳时,就见顾浔领着一个青衣长袍的男人进来。
那人一下子绕道顾浔前头来,冲小姑娘咧嘴一笑,大声喊道:“师父!”
……
姚蓁蓁:“道友,你的门牙呢?”
第26章 是可怜你
“门牙……”青衣男人傻呵呵一笑, 右手往腰间摸去,又想起什么似得有些生硬地将手转了方向去理了理并不存在褶皱的长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门牙昨晚磕掉了。”
姚蓁蓁看他奇怪的动作, 却并没有说什么,只当是这个奇怪的人的个人习惯。
男人说着, 狗腿子似得凑到姚蓁蓁面前,拉过她右手边的位置坐下了, 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冲着她撒娇道:“师父, 你怎么还叫徒儿道友啊, 徒儿名叫李单琰!”
姚蓁蓁:“你好好说话!”
她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刚夹上的包子又落回了盘里。
讲道理,真的不是她颜控, 但若是一个相貌俊美的男子,哪怕是声音温润好听的人撒起娇来,也要比这缺了牙又缺了脑子的道友撒娇来得好。哪像他?相貌平平暂且不提,一把嗓子也像是被掐了喉咙的公鸡, 嘶哑难听得很。
“师父不喜欢徒儿这个样子吗?”李单琰的两根细眉一蹩,竟是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样。
“道友,吃包子更适合你。”这声师父可不能答应, 这话也不能接。姚蓁蓁放弃筷子,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圆圆滚滚又白白胖胖,接着李单琰没闭上的嘴把包子塞了进去。
这边包子一松手,顾浔就拎着他的衣服后领, 直把人直溜溜地提了起来,放到一边去,自己在他的位置坐下了。
“不用管他,这里,”顾浔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不太正常的。”
“师父师父,包子真好吃!”李单琰被扔开了也不恼,又想坐到姚蓁蓁左手边去,谁知方嬷嬷领着小狼崽坐下了,只得再换一个方向。可椅子就那么多,四个人围着小桌子坐的刚刚好。
他气得甩袖子,毛毛躁躁地围着小桌子转了两圈,看着方嬷嬷一咬牙道:“你个下人怎的也坐下和主子一同用膳了!”
“主子?”
方嬷嬷没搭理李单琰,放下筷子咽下口中食物后向姚蓁蓁和顾浔两人问道。
顾浔连个眼神都没给,小姑娘嘴里咬着包子冲方嬷嬷点了点头。
得到请示,方嬷嬷站起来,面上恭敬,两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微微低头道:“李公子,老奴冒犯了。”话音未落,她便已操起刚刚吃饭的筷子凌空画了个圈,手腕一转,筷尖儿挑着淡金色的光圈甩向李单琰,连着他的胳膊一起套在了腰上。
金环一套,便自发收紧,禁锢的他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瞬息,方嬷嬷再坐下用膳时自如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此刻她心里叹息着:早知道这面团应该在多揉一道的。
“你、你个……!”奴才!
奴才两字被他狠狠地吞下,李单琰认识到这个老嬷嬷并不是他们的下人这般简单,愣是没敢再把她当做下人看待,只是可怜兮兮地冲着姚蓁蓁喊着,“师傅……”
“出言不逊,的确是该教训。”姚蓁蓁眯着笑眼看李单琰,她也要把话说清楚,“这位道友,我希望你能搞清楚,是我伤的你不错,但昨夜也是道友你,先向我动的手。”
“如果道友因技不如人便将这账算到我头上,并妄想要在赖上我之后对我的人吆五喝六,随心使唤,那你可真是想的太美了。如今收留你不过是可怜你,而我——”
“并不欠你什么,你懂吗?”
“可怜”两个字打得他心里一颤,薄唇抿得紧紧的,李单琰想到昨夜自己跟她说的“师父,我没有家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是啊,你可怜可怜我……
姚蓁蓁没察觉到李单琰的小变化,接着道:“既然你都这么可怜兮兮地喊我了,那便让你轻松一些好了,只是这事当个教训。”
她翻动指诀,光环慢慢扩大,她指尖往上一翘,细环便向上升起,直到比李单琰头顶高一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
李单琰抖了抖自己刚刚被勒的有些疼的胳膊,轻轻松了一口气,“束魂锁”在头上悬着,他依旧动弹不得,但的确是舒服多了,看来……她人还行?
尽管如此,他仍是垂眸,并未发一言。眸中情绪被尽数掩下,教人难以窥探,半晌,在姚蓁蓁快要喝完手上那晚鱼片粥时,李单琰终是长叹一声,“看来是我用错方式了呢师父。”他望着姚蓁蓁面带微笑地说着。
“你不必叫我师父,我不会教你的,养好了伤,自己走了便是。”姚蓁蓁看着李单琰,总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却又看不出来什么,想了一会想不出来便不再想。顾浔看小姑娘若有所思的模样眸子微眯,心下有数,却也不插手此事。
她是应该自己成长的,这也是她的愿望。
更何况,小姑娘此刻眸中带笑,唇角微微上扬又有些抖,明显是在忍着笑。顾浔看一眼李单琰,又看小姑娘眼神在李单琰头顶上的光圈挪不开,假装自己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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