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福生点点头辞别薇儿,又去了先前的那个院落。
去的路上有个中了媚毒的人进了和笙坊需要女人解毒的事情已经炸了锅。都说是武林大会落败的莽夫,又黑又胖又丑,又被什么恶毒的蛊虫咬了,七窍流脓,人事不醒。非得这嫩的掐出水的黄花闺女凑上去同他交欢,再把他那满脸的脓血都舔干净才算了事。那几个小娘摇着小扇嗑着瓜子,说的像模像样的。说到最后一句,也不顾的嗑瓜子了,掩着嘴便要干呕。
她们越说越吓人,陆福生听的也是头皮发麻,可说的吓人些对陆福生来说也算是个好事,没有清倌小娘肯接这个客人,这样她才有机会和他们谈条件。
王妈妈特地去挑了几个雏妓过来,可本就是强买来的的女孩子,又是为那样一个模样狰狞生死不知的人解毒,哪个会自愿?随便哪个也都闹了个天翻地覆。
陆福生心里十分忐忑,她一直都想扭过头回去洗衣服,可是她若是退缩了,或许唯一一次能出去的机会就没有了。毕竟她曾和瞿庭东师徒一场,就算他再绝情,总不能连这样的一次机会都不给她,眼睁睁见她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说好了豁出去搏一搏,就不能再改主意了。若是成功就可以早些离开这里,若是不成功,哪怕是死在那里,境况也没有比现在更差。
陆福生低着头正走,却被一个人抓住胳膊拖到角落。陆福生被那人拥在怀里,一股很浓的香味窜进鼻间:玫瑰、茉莉、百合、桂花、… …种类繁多,都是那种浓烈而廉价的香,陆福生这才知道是唐文度。唐文度身上总喜欢沾上很多香味,杜姐姐喜欢玫瑰、崔姐姐喜欢茉莉、桃姐姐喜欢百合、蓉姐姐喜欢桂花、禾姐姐喜欢白兰花… …他身上没有白兰花的味道,阿禾姐姐今日是病了么?
陆福生受不了他身上淫靡而肮脏的味道,用力把他推开:“唐大爷,你别这样。”
唐文度竟然真的松开手退后一步。唐文度瞧着她笑了笑:“你不是想离开和笙坊么,我给你一个机会。”
陆福生抬眸看着他:“什么机会?”
唐文度道:“你用你的身子去救一个人,事成之后我给你赎身,给你自由。那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上一次救过你的陈忱陈大爷。”
陈忱?瞿庭东扛过来那个人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陆福生扭过身:“人我会去救。可是我自己的自由我自己挣,就不劳唐大爷操心了。”
唐文度轻轻一笑:“我在和笙坊庇护你两年有余。我知你厌我,也不敢居功。以后你想我再纠缠也没有机会了。我已仁至义尽,你日后好自为之。”
陆福生咬了咬嘴唇扭头就走,到了那个院落的时候,王妈妈才刚刚强拖了一个小姑娘过来。
祝彪早已拍桌大怒:“说好的一刻钟,现在怕是一个时辰也有了!”
王妈妈急忙赔笑告罪。
毕竟现在还用得着她,华服大汉冷哼了阵也忍了。
瞿庭东走过去瞅了瞅那姑娘。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身量尚小,长的还算清秀,眼睛却哭的红肿可怖,满脸上的妆也花了大半。时间匆忙,王鸨儿只给这姑娘洗了脸,姑娘在柴房里关了半个月也没有怎么收拾,瞿庭东刚刚走近便闻到一股味道。瞿庭东掩了下鼻子,还是凑过去要看清楚那小姑娘的模样。小姑娘心里怕,伸手便要抓他,他急忙擒住那只胳膊,只听“咔嚓!”一声,那小女孩大声哀嚎。瞿庭东冷哼了一声将那手甩到一边:“王妈妈就是这么□□小娘的么?”
王妈妈被唬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大… …大爷。”
瞿庭东冷笑着丢给王妈妈一锭银子,道:“怎么?王妈妈还嫌少么?瞿某觉得王妈妈有必要再换一个丫头过来。陈大爷现在还被点着穴,要是待会儿她伤着陈大爷,你担待得起吗?更何况这丫头还这么小,若是陈大爷毒还没解完,这姑娘就撑不住了,那便如何是好?”
王妈妈有些无奈:“您要处子,就只有这个年龄还有,哪还有更大些的?不过您要是说不听话,我倒是可以给姑娘吃点东西什么的。”
祝彪笑道:“你是想把她药倒是吧?里面的陈大爷也倒着呢!都倒着,毒怎么解?”
王妈妈道:“二位爷,这个婆子也没法子啊,这种事情,哪会有黄花闺女会真的心甘情愿啊!”
祝彪拍了下桌子,怒道:“少给爷来这套!爷有钱!也还不信来妓院里连个小娘都找不到!”
王妈妈道:“这位爷,这个婆子是真没法子。”
“我愿意。”远处传来一阵清亮女音,一个少女款款而来。少女四肢纤长,身材单薄,约莫有十六七岁年纪,皮肤极白,模样十分出挑。她身着绯色衣衫,本是襦裙样式,可却是薄纱的料子,领口也开的极低,几乎遮不住遍身的肌肤。本是极轻佻放浪的打扮,可观这姑娘的模样,完全不见妩媚狎邪,反而比寻常女子更拘谨几分。
瞿庭东似是认出了那姑娘,失声叫道:“福生!”
祝彪大喜,奔过去问道:“你愿意?”
陆福生道:“是的,妾愿为陈大爷解毒。”
祝彪道:“你可是处子?
陆福生道:“是。妾自十三岁入和笙坊,迄今已有三年,耐得打,未曾接过客,王妈妈知道。大爷若是不信,可以找稳婆验身。”
祝彪又问道:“你要多少钱?”
陆福生道:“妾不要钱,妾只想要回妾的卖身契,并且还想要妈妈为妾写一份脱籍文书。除此之外,妾无他求。”
祝彪道:“好,这有什么难的?大爷答应你便是。”
王妈妈此时却不肯了:“祝大爷,这位福生姑娘可跟别人不同,婆子将她养到十六岁,她可从未接过客,没跟婆子挣过一文钱。再说这福生姑娘可不是消停的主,来我们院子里不到半月可就用开水烫伤了一位客人的脸,婆子光赔银子就赔了六百两。”
祝彪惊道:“什么,看起来也是个低眉顺眼的妇人,原来却这等心狠手辣!她若伤了陈大爷怎么办?不行,换人,换人!”
陆福生伸手起誓:“妾愿以性命担保,妾绝没有伤陈大爷之心,妾若伤了陈大爷分毫,祝大爷大可取我项上人头……”
瞿庭东一把拉过陆福生,道:“不行,不管她有没有伤人之心,换别人。谁都可以,她不可以。”
陆福生却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不可以?”
祝彪也道:“瞿兄,既然人家姑娘作下保证了,咱们也不能一点情面也不讲啊,咱们谋咱们的前程,人家姑娘也得追求人家的前程!”
瞿庭东脸色发青:“福生,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帮你赎身,你跟我走。”
陆福生努力挣开瞿庭东,道:“瞿公子,您这是干什么?”
祝彪急忙劝解道:“瞿兄,不就是个女人么?前程要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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