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福生待墨迹稍干,拿起文书奉给王妈妈:“请王妈妈画押。”
王妈妈略有迟疑:“婆子并未随身携带印泥……”
瞿庭东早已不耐烦,抬手一剑划破了王妈妈的小臂。
王妈妈哀嚎一声,瞧着瞿庭东的神色也不敢再叫。乖乖伸了拇指蘸了些许鲜血按在那文书上。
陆福生抬眼看了瞿庭东一眼,却也不是十分讶异。陆福生接过脱籍文书吹干了字迹与卖身契一同折了几下,用一块油纸包了塞在衣襟里。
祝彪见她已了结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才将她拉到一边,悄悄递给她一根银针:“如今脱籍文书你也拿到手了,这回可以安心给陈大爷解毒了吧?陈大爷的穴道被点住了,你进去之后得先把他的穴道解开。这解穴也简单,你只要在他左边胸下两寸处扎一针就行了,但这人体穴位细密,万不可扎错。”
祝彪拉住陆福生的手,陆福生一下子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祝彪道:“看着你的手,一寸约莫也就有你的一个半指腹那么长,你得解开他的衣裳,亲自量量,可别自己瞎估计,万一穴道扎错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你在扎针之前还得先揉一下他的那个穴位,活络一下经脉。”
陆福生虽说当时答应挺爽快,但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甘愿。她的脑袋发涨,乱糟糟的一片。她纠结了一下,深呼一口气,朝祝彪点了一下头还是走了进去。
瞿庭东见陆福生进去,随口问了一下祝彪:“你跟她说了什么,那么神秘?”
祝彪道:“不神秘,只是我怕那小姑娘羞,我给她一根银针,让她给沈公子解穴。”
瞿庭东疑道:“解什么穴,以沈公子的武功,什么穴他一个时辰内不能自己解开。更何况这次是沈公子自己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我给他点的那个穴道在刚进和笙坊的时侯我早已经帮他解开了,你不是在旁边么?”
祝彪叹了一口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趣?你想啊,她一个女孩子,柔弱成这个样子,又不会武功,自然没有什么指力,若是想解穴,只能先脱了沈公子的衣服乱摸。沈公子本就中了那种毒,那姑娘又这等娇俏,沈公子必定把持不住,怕是针还未下事情就已经成了。不过我还是盼那姑娘能试试我那银针,我那针可是特制的紫竹针,两边有尖极其锋利,针内是空心的,壁上还有放血孔。这东西卖给药铺得好几两一根。这针很细,造的及其精巧,是大夫们给病人们排体内污血用的,能省得病人受利刃割开皮肤的痛苦,也不留疤。不过我怕病人的污血凝在伤口处污了我的针,因此特地在针头上喂了药减缓伤口愈合的速度,只扎一针还不显它的功效,要是伤口够大,没有我的解药,就算她的血流光,伤口怕是也长不住。”
瞿庭东一把抓住祝彪的衣领:“你把那种东西给她干吗?我告诉你!要是她出事了,你也别想活!”
祝彪急忙挣开:“瞿兄弟,你先别着急。我知道你跟她之前认识,不过也就是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当时杀你夫人的时候眉头可都是没皱一下的,这会儿怎么又跟个黄毛丫头儿女情长起来了?”
瞿庭东冷哼一声。
祝彪又道:“不过一说这黄毛丫头我倒想起来了,这丫头看起来有十五六,在平常人家是不算大,可在这种地方,这个年龄,又是这种姿色,怎么可能还是处子?她自己说她是处子,可是这儿又没稳婆给她验身,单她说说,有谁能保证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不是处子,沈老太太那边咱们怎么交代?沈家最忌讳那些不干净的女人,咱们本来是沈公子的救命恩人,要是因为这个女人,成了引诱沈公子宿娼的浮浪子弟怎么办。别说在沈家讨一笔赏钱了,被打出来都有可能!”
瞿庭东道:“不可能,我养了她三年,她撒没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只要她说是那就一定是,我相信她!”
祝彪无奈的耸了耸肩:“瞿兄弟,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入了这么多年江湖,怎么还是这么单纯?幸亏我早有准备。那根针无论扎住谁,无论扎住哪儿,少不了得出点血,只要位置不是太偏,应该可以以假乱真。到时候见了沈夫人,也有的解释。”
瞿庭东呆呆地看着房门也没说话。
☆、焚心
第九章:焚心
陆福生进了房间,沈子忱脚上的靴子都没有脱,直接被扔在了里间的那张拔步床上。沈子忱身上没有盖棉被,露出一身锦袍华裳,一看便知是贵介子弟,也不知道因何竟被人下了这种毒?
陆福生过去看了他一眼,竟是那天以剑斩断门闩救她的锦衣男子。上一次只是匆忙间看了他一眼,只知风姿绝佳,却不曾仔细看过他的容貌。果真是个极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不过弱冠年纪。既不黑又不胖也没有满脸流脓,反而眉目清秀、五官柔和、模样十分出挑,跟初来时坊里姐妹说的迥异。
陆福生从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不差,当时她甚至还说出要结草衔环这样的话。可是结草衔环是一回事,奉献出自己的身体是另外一回事。她对他远不到可以坦诚交付自己的贞洁的地步。
陆福生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走过去打开了一扇临街的窗子。房间在二楼,窗子离地面近两丈,不算很高却也不低。若是爹爹还在,此番跳下去必是如履平地。可她怎么办?陆福生自六岁就离开了父亲,母亲也不会武功,母亲和瞿庭东教她的也不过是读书写字,琴棋书画。她该怎么逃生呢?若是硬跳,即使不死也得受伤,即便没有受伤,动静这样大,也一定会被看守发现。她逃过好多次,逃不掉的。该怎么办呢?陆福生望了一眼沈子忱,沈子忱却还是蹙着眉,双眼紧闭着。
陆福生咬咬牙,把收着她的卖身契和脱籍文书的油纸包搁在梳妆台上。
不就是贞洁么?有什么要紧的,薇儿和申琳姐姐和她年岁相当,两三年前就已经开始接客了。就算她现在逃出去,怕是也没人会相信她是处子了。更何况即便她守着身子又能怎样呢?她是有未婚夫,可她等了整整十年,那人却早已另行婚配佳人在怀,她坚持的是些什么呢?
陆福生帮沈子忱脱下靴子,又解开沈子忱的中衣,露出他光裸的胸膛来。陆福生突然一阵胆怯,可是这时才想起害怕不是已经晚了吗?她强忍着惧意在沈子忱身上摸索:“左边,胸下,两寸。”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这儿。”
她记得祝彪说过要先揉一下穴位疏通经络,可是揉了好久,她举着针还是不敢扎进去。
扎进去他就醒了,他就能动了,要不要扎,要不要扎?
沈子忱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你摸够了没啊?”
陆福生看了一眼手中还没有扎进去的针愣了一下,下一刻已被沈子忱压到身下。陆福生趴在床上,手中的银针滑不留手却又锋利无比,一下子就刺破她的血肉。沈子忱略起了起身,把陆福生的身子翻了过来,又将她的手甩到枕边,银针一下子穿透了她的手心。陆福生轻呼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沈子忱埋头堵住了她的唇,一把撕开了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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