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福生害喜并不严重,可胃口却不是很好,只吃了一点就嚷嚷着不吃了,拉着他就要走。沈子忱本想再哄着她再吃一点,可瞧她如此兴高采烈,也不忍拂她的意,也就顺着她离开了。
陆福生牵着沈子忱的手满街乱走,见着胭脂钗环木雕糖人都要买。沈子忱在后面跟着,不仅要帮她付钱,还要帮她拿着。陆福生倒是逛的不亦乐乎。沈子忱敲敲脑袋,杨兴锐本来说要随行一起来的,美其名曰“保护世子的安全”,可杨兴锐的功夫一般,不见得有他的功夫好。带过来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碍手碍脚。可现在想想,竟有些后悔没把他带过来。
陆福生又停在一个铺子前面挑面具,嬉笑着一个一个试,问他好不好看,沈子忱只是一遍一遍说好看,福生戴哪个都好看。
陆福生选定了一个狰狞的夜叉戴上又问他:“吓不吓人?”
沈子忱点点头依旧说:“好看。”
陆福生倒乐了,戴上那个面具就走,沈子忱只好停下来付钱。
陆福生刚走几步就闯了祸,她走的急,不小心撞到了人,面具上的触角也给撞折了。被撞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并没出什么事,可陆福生却拿着那掉下来的触角撇了嘴。
沈子忱急忙跑过去,拉住她检查一遍,又问到:“孩子没事吧?”话刚出口,又怕陆福生多想,又问了一下:“你没事吧?”
陆福生沉了沉眸子,又很快敛了神情,脸上还是一贯波澜不惊的表情,沈子忱也猜不出她的情绪。陆福生眨了眨眼仰头望向沈子忱,嘴巴轻轻撅着:“面具坏了。”
沈子忱抱住她:“没关系,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被撞倒的那男子倾身施了一礼:“久违了,陈公子。”
沈子忱抬眼一看,竟是武林大会之日不打不相识的陆皖。陆皖身边还站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娟秀女子。
沈子忱放开陆福生还了一礼:“陆公子,好久不见。”
陆皖指了指一侧的女子:“这是舍妹陆皎。您身边这位是?刚刚多有冒犯。”
陆福生不说话,只是躲在沈子忱身后低着头。沈子忱把她拉过来,笑道:“是内子走路不小心,不怪陆兄。”
陆皎瞧了一眼福生散在脑后的头发道:“原来这位姑娘是陈公子的未婚妻啊?陈公子有福气,未来夫人长的这样漂亮!”
沈子忱笑道:“陆姑娘谬赞。”
陆皎道:“哪里是谬赞?姑娘如此还不算漂亮,那如妾之辈要怎么活?”
陆福生抬头略打量了陆皎一眼,摸了摸脸颊上的面具,疑道:“姑娘都未见过妾是何模样,何以便知妾漂亮?”
陆皎解释道:“古人有云: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姑娘风采,岂是区区一副面具可以遮住的?再者说,陈公子美玉一般的人物,未婚妻又能差到哪儿去?”
凶神恶煞的夜叉面具盖住了陆福生的大半张脸,可陆福生的眼睛和嘴巴却露在外面。面具上方开了两个圆圆的孔,现出她的一对明眸;面具下方到陆福生的鼻尖戛然而止,露出她纤白圆润的下颚。由于未施粉黛,陆福生樱唇微嘟,双唇竟是娇嫩的浅绯色,在暗黑色调的狰狞面具下对比更加突兀,说不出的滑稽可爱。沈子忱之前赞她好看,却也不尽是敷衍之意。
陆皖看了下沈子忱身边站着的陆福生,她只是垂着头默默无言。陆皖瞧见她似有万千委屈的模样,也不知她是乖巧、胆小还是气他将她的面具撞坏了。陆皖又从那个面具铺里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面具要还给她:“姑娘,对不住。刚刚是陆某撞坏了姑娘的东西,陆某理应再赔姑娘一个。”
陆福生看到他递过来的手却摇了摇头:“妾不要。”
反倒是沈子忱从陆皖手中接过:“福生,陆公子既然是特地赔给你的,有什么不能要的?”
陆福生“哦!”了一声,从沈子忱手中接过那面具。沈子忱凑过去按住陆福生的脑袋解下了那个面具。陆福生皱了皱眉,露出一张略显懵懂的面容,陆皖只看了一眼,目光竟痴了。
沈子忱从陆福生手中拿过面具重新给她戴上,一时间也没有留意到陆皖。还是陆皎发现哥哥似有异样,推了他一下:“哥哥!”
沈子忱扭头再看陆氏兄妹时,二人已容色如常。陆皎又笑道:“妾都说了福生姑娘是个美人,没有错吧?”
沈子忱又与二人客套几句便要告辞。沈子忱拉着陆福生走了好远,陆福生才扯了扯他的手指:“刚刚那两个人是谁?”
沈子忱道:“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还是武林大会那日认识的人,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他自称是吴州陆氏,也算是名门旺族的公子爷。那个哥哥叫陆皖,妹妹叫陆皎,你叫陆皑。你说是你排着他们的名字叫的,还是他们排着你的名字叫的?他们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和亲妹妹吧!”
陆福生不假思索:“怎么会?世子又拿妾开玩笑!”
她连自己的姓氏都是后来改的,哪儿会有什么同姓,连名字都排着的兄弟姐妹?
沈子忱笑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兀自拉着陆福生的手往前走。
☆、对弈
第三十三章:对弈
过了年,府里最热闹的就属正月初四沈子忱的生辰了。沈子忱今年二十一岁,去年行冠礼的时候府里大操大办,着实奢侈了一把。今年的宴席是沈夫人亲自主持,一切从简。只是宴请一些亲朋好友而已。
仪式虽简,可来宾众多,依旧热闹非凡。府里一上午都是人,直到下午宴后,府里才静了下来。
沈子忱忙了一上午,下午忽然闲下来倒有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沈子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盯着上午跟赵谐成下的残棋沉思,半天都没有动。
陆福生原本想进书房拿两本书看,一掀帘子就看到罗汉床上呆坐的沈子忱。门框上有风铃,寒冬里的门帘都是厚实的锦缎棉帘。陆福生不过掀开帘子,猎猎的风就吹着风铃“叮叮当当”的响。
沈子忱闻声扭头,看到陆福生立在门边。陆福生屈了屈身,道:“世子万福。”
沈子忱的眸子却一下子闪出了光:“福生!你过来,我教你下棋。”
陆福生怔了一下,走到沈子忱的身边。沈子忱将她按到座位上,细细与她说了基本规则就要与她对战。陆福生不忍拂他的意,刻意让他,输了几局。
沈子忱见她的棋下的精巧,这才发现了:“你是不是曾经学过?”
陆福生没忍住,笑道:“回世子的话,妾幼时确实学过。妾故意欺瞒世子,妾有罪!”
沈子忱笑着将陆福生捞过去,隔着衣服就要搔她的痒。陆福生笑的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地趴在沈子忱胸口。沈子忱看着怀里的人儿,扳过的她的脑袋便吻上了她的唇。
闹了好半晌沈子忱才放开她。陆福生红着脸坐回沈子忱对面。沈子忱又道:“这一局你好好下。以后不许欺我、瞒我,也不许故意让我,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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