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皱着眉,半晌才勉勉强强答应,往花厅走时,云岚与华琬道:“阿琬,一会到了花厅你教我解九连环,九连环除了前两环,其余我皆解不了,昨儿我去问大哥,大哥竟也不会,说甚解铃还须系铃人,唯有制环的阿琬你能解开,让我来问你。”
华琬一时无语,殿下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约是诓云岚了,无非是想要云岚与她多亲近,至于云岚解九连环的本事也是令人汗颜,前两环她教过,后面的解法完全一样,不过是手法繁复些。
“好,一会儿我逐个环教公主,定将公主教会了。”华琬笑道。
菡娘回头看到一直跟着华琬的辛苍、辛芜,“阿琬,这二位是?”
二人身着凝光院制衣,显然不是华琬的婢子。
华琬介绍了二人身份。
听闻她们是北梁留在京城学技艺的匠师,云岚和菡娘的表情登时精彩起来。
云岚公主更是毫无顾忌肆意打量,惹得两姐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云岚眉毛飞舞,“怎与我们长的差不离,好生失望。”
菡娘捂嘴与华琬低声笑,“阿琬,你可知她们在坊间被传得有多神乎其神,六尺身长,蹙眉铜铃眼,胳膊有我们腿粗,想来云岚公主是听过传闻了。”
“哪有这么夸张。”华琬好笑。
北梁人相较新宋人是生得更壮实些,譬如之前见过的北梁皇子,剑眉星目高鼻梁,七尺身长浑身犷野气息,无怪大家会将辛苍、辛芜想偏。
到了花厅,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寒暄玩笑的女客皆看过来。
奉承云岚公主的不在少数,见云岚公主不愿理会她们,识趣地退到一旁。
还有许多人在好奇华琬是何人,尤其是贵家夫人,见华琬生得柔美,与云岚公主又亲近,不免互相打听,询问是谁家娘子,可配得上自家小郎。
花厅里知晓华琬身份的只有齐三娘。
那日齐三娘到了韵兰殿,关于华琬、萃音阁、宸阳殿的消息就一股脑儿地传了过来。
齐三娘与身旁魏家娘子耳语两句,即朝华琬走来,“这位可是华匠师,久仰大名了。”
华琬愣了愣,她以为花厅里不会有人认识她。
眼前女娘身着桃红色锦缎妆花褙子,手中执一柄镶一圈细细白羽的绣并蒂莲团扇,一下一下扇着,偶尔挡住嘴唇,眉梢眼角高高挑起。
菡娘向华琬介绍,“这位是中书侍郎府的齐三娘,是齐淑妃的亲侄女。”
原来是二皇子的母家亲戚,华琬神情淡淡,礼数周全地同齐三娘道了好。
齐三娘抿嘴一笑,“华匠师工巧技艺过人,六院竞艺上凝光院大放异彩,甚时候华匠师能替我制一支簪子。”
周围夫人听闻华琬是凝光院匠师,皆收回目光,华琬生得再好、性子再温婉也不顶事儿。
匠师在新宋国相对于平民百姓和芝麻绿豆官而言身份地位是高了,可于她们这种勋贵和朝中重臣,除非华匠师亦出身世家,否则只配得上她们府里的庶出子。
但她们这些当家主母,岂愿在庶子上费心思?况且华琬生的好,又认识后宫的妃子和公主,她们才不能让庶子占便宜。
菡娘脸色一沉,虽然请华琬制簪子无可厚非,但现在华琬是她的贵客。
菡娘担心华琬心里不舒服,但齐三娘是客人,她又不能挡回去。
华琬张嘴要应,云岚公主一下子拦在华琬身前,朝齐三娘笑了笑,指向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阿琬的工巧技艺当然好,瞧,我发髻上的簪子就是阿琬制的。”
云岚簪的正是宝瓶金桥簪,花丝制成的宝瓶极逼真,竹柳幽兰和如意流苏纹逶迤而下,用赤金制成却犹如蚕丝玉带,似能随风飘动。
齐三娘真的仔细去瞧云岚的发簪,打心底的艳羡。
早上她出门特意挑了满金牡丹花簪,又大又贵气,本指着旁人侧目,可这会与云岚公主的宝瓶簪一比,就见不得人了。
“这般精致的发簪,也只有公主配戴了。”齐三娘羡慕时仍旧不忘奉承。
“你知道只有我配嘛,既如此为何自讨没趣?凭华琬技艺制出的首饰,你还没资格戴了。”云岚公主嘴角翘起,干脆利落地说道。
齐三娘脸刷的白了,她哪里敢同云岚公主争执,讪讪笑着福身离开。
被宫里娇宠出来的孩子是真性情,菡娘松口气,华琬亦很感激。
华琬同郑家的大夫人和菡娘的母亲三夫人见礼后,便与云岚公主坐一块,极耐心地教云岚公主解九连环,新奇漂亮的梅花九连环很快吸引了旁的女娘围观。
云岚公主好不容易学会了,又连连问华琬还有甚小玩意。
华琬想了想,将早些时候做的,本要送给小陶的鲁班锁取了出来。
云岚公主一把抢过,开始胡乱摆弄,拆散了却怎么也装不上。
华琬真没好意思说,这鲁班锁是最容易的,连小陶都会玩。
很快婢子进花厅言宴席摆好了,云岚公主被请去上席,与郑老夫人坐在一处,用席面时都舍不得将鲁班锁放下。
用过席面,国公府搭起戏台子,前后院皆结了诗社,湖堤那甚至准备了摇船。
现在虽未到荷花盛开的时节,但湖水清澈,湖里又养了不少鱼,有兴致的宾客可以碧波垂钓了。
郑菡娘被其娘亲唤去见一位世家长辈,云岚得意地让华琬看她好不容易装好的鲁班锁。
“公主真是蕙质兰心。”华琬不得已违心地夸道。
国公府婢子送了陀螺、鞠球、双陆棋甚的过来,辛苍和辛芜第一次鞭陀螺,得华琬准允,两人在附近寻处空旷地玩起来,不愧是习武的,手劲儿大,鞭子挥起来呼呼作响。
云岚要带华琬去寻她大哥、二哥,华琬坚决不肯,云岚一撅嘴,转头嫌起跟着她的宫婢们烦,不由分说地将宫婢赶去别处。
华琬笑道:“不知公主可会下双陆棋。”
“自是会的,我前儿还与菡娘玩呢。”论起各种棋,云岚皆会皮毛。
华琬朝四周看了看,指着距离辛苍、辛芜不远的竹亭,“我们去哪儿下。”
华琬的双陆棋水平亦很差,正好碰到云岚这臭棋篓,两人凑一块倒玩的热闹。
轮到华琬掷骰子了,云岚正催促,余光瞧见齐三娘带着几位娘子朝竹亭走来。
第163章 反擒
三名女娘围住华琬,其中广远伯府魏家娘子哭丧着脸。
原来先才她们几名女娘捶丸,魏娘子不小心磕到手腕上的镯子,磕太重,镯子变形扣不上了。
魏娘子难过地说道:“镯子是祖母送我的,乃只传嫡亲孙女的宝贝,若让祖母知晓我将镯子磕坏,一定会生气和难过,我也会被责罚了。”
这忙没有不帮的道理,华琬让魏娘子将磕坏的镯子与她相看。
是一只八宝镯,活销被磕断所以戴不上,还有一处镶嵌了蓝宝石的菊花托也歪了。
嵌爪松斜,若不重新镶嵌,蓝宝石很可能不知哪天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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