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听华琬埋怨,哈哈大笑,“大哥真是遂心意了。”
为春羽浇好水,赵允旻至一处小泉眼旁洗净手,才回到屋里寻二人。
卸下刻意的伪装,精致漂亮的五官与威严迫人的气势两相辉映。
好在有华琬,赵允旻目光是柔和的,气势不至于让人害怕,但除了华琬,也无人敢窥视他的瑰丽。
宅院里暂时没有仆从,云岚过来,辰风和雨泽也隐去身影。
赵允旻一切都亲力亲为,云岚看到赵允旻为她们烧水煮茶,惊讶的合不拢嘴,更难得的是大哥煮茶动作如行云流水,真是令人佩服。
接过赵允旻递来的茶汤,云岚将赵允旻临走时送她的木雕鲤鱼拿出来,“大哥,那日我急坏了,待你走后我才发现你送了我只木雕,鲤鱼可有深意,总不能只是个念想。”
华琬目光落在木雕鲤鱼上,掩嘴笑道:“若公主昨日拿出木雕鲤鱼与我相看,我就直接带公主过来了。”
云岚疑惑道:“鲤鱼寻常,还不如大哥原先送我的木牛流马精致,也有玄机?”
赵允旻盘膝坐下,收起仙人驾鹤纹茶罗,“三妹,不用担心我,寻到合适机会,我会回去的。”
云岚盯着木雕,眼睛一亮,鲤鱼鲤鱼,逆流而上,得过者便化为龙。
云岚登时欢喜,可想起日渐憔悴的父皇,心里又一阵酸涩,“大哥,你该早些与我说的,尽打些哑谜,急坏我了。”
赵允旻摇摇头,“三妹得空可以常来探望阿琬与我,但是别让张贵妃和齐淑妃知道。”
“大哥放心,我不会胡乱说话,现在她二人已经斗得连脸皮都不要了,昨儿内侍省询问她们中秋宫宴的安排,结果为点小事就起了争执,还往父皇那闹,父皇为了朝堂上已经够心烦,后来父皇令内侍省直接寻叶贤妃,还言往后后宫大小事务,皆由叶贤妃打理。”
张齐两家早已是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贵妃和齐淑妃连粉饰太平都做不到了。
赵允旻替二人斟满茶汤,不忘端出一碟梅子,“梅子是阿琬的舅娘晒的,放在茶汤里酸酸甜甜别有一番滋味,三妹也试试。”
若不是云岚想明白木雕鲤鱼的含义,她真以为大哥是彻底出宫避世的,每日沐晨曦而起,煮一壶清茶,随心摆花弄草,还有华琬这美娇娘相伴左右,日子真是再惬意不过。
云岚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甚时候再回宫里。”
“不急,静观其变。”
不论云岚如何探问,赵允旻永远一个等字,哪怕云岚提到父皇心结难解,赵允旻仍旧挂着不以为然的笑意。
原来云岚以为大哥不思进取,每日干着急还好过些,现在探得一角,反而百爪挠心。
华琬挑了颗梅子放进云岚茶汤,“公主得空多陪陪皇上,或者至凝光院寻我,朝中芜杂事眼花缭乱,不管也罢。”
……
其实就在三人闲聊时,洛阳知府丁良史已经派快马送急信入京。
这大半年里齐家损兵折将,二皇子被软禁在王府中。
齐家从初始猝不及防,到后来蛰伏蓄势反扑。
若说张奎变为痴傻儿只是暴风骤雨前的凉风动不了张家的根本,那么丁良史查到东西,绝对能让张家折损泰半。
新宋国沿袭前朝“官山海”之刑律,严禁民间私采矿山,尤其是金、银、铜、盐铁矿。
是以张家发现金矿,却秘藏不报的奏折进朝堂时,众臣一片哗然。
张承安面如死灰,金矿藏得极隐秘,最初知道金矿的一批人皆被他暗暗处置。
京中除了父亲、张贵妃和两位亲信,就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张家拥有一座金矿。
没有金矿张家已富贵滔天,故自五年前发现金矿起,张家就没有动过开采金矿的念头。
老父亲有犹豫是否要将金矿上交朝廷,可他与张贵妃商量后,决定秘而不宣。
将来若张贵妃所出的五皇子当皇上,张家成为外戚,他们不介意金矿充国库,若是叫二皇子争了去,金矿则可保张家万年富贵。
睿宗帝听到朝臣藏私矿的心情,与知晓朝臣贪赃枉法的不一样。
他憎恶贪官污吏,但对张家他是心寒,甚至隐有恐惧。
一座金矿可能富过国库,张家难道想谋反?
“张承安,你有何话要说。”奏折上有金矿的详细位置,齐家还抓到一名身上带张家木牌的守矿之人,睿宗帝看向张承安的目光渐渐危险起来。
张承安彻底懵了,他本就不擅长为官之道,这会是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
藏私矿者,罪死不赦。
张承安跪在地上,脑中嗡嗡作响,冷汗从额头淌到眼里,痛得他睁不开眼睛。
皇上没有耐心,像张承安这种无用的人,还真不用担心他谋反,但是藏私矿一罪,绝不能宽恕。
就在皇上要下旨押张承安入大牢时,杜监察站了出来,“皇上,臣斗胆,但奏折中所言之事,怕是有误会……”
第227章 开脱
杜监察是唯一一位借张家之力未能升迁的朝官。
不过御史台的官员就是如此,言官为朝廷喉舌,被朝臣提防,为皇上不喜。
可皇上不喜归不喜,却愿意相信言官说的话。
张承安和张贵妃没有眼力见,有了好办事的吏部侍郎姚沅,就想放弃杜监察。
现在张家出事,第一个站出来的却是想放弃的人,张承安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百味杂陈。
“皇上,前些时日臣子们用廊下食,张大人曾与微臣说话,言皇上生辰将至,他除了准备一份稀罕物,还有一处发现要禀报皇上,张大人言此发现搬不动却富贵无匹,皇上知道后会大喜并重重赏他,那时微臣正在查办案子,以为张大人是故意吹嘘,遂不予理会只一笑了之。”
杜监察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承安,“张大人,当初你的发现,可是金矿?”
张承安怔怔地看着杜监察,猛然反应过来,赶忙说道:“是是,皇上,微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藏金矿,金矿是微臣发现不假,微臣也确实未立即禀报皇上,但,但这是因为微臣想在皇上生辰时给皇上一个惊喜,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
张承安如捣笋一样地爬伏在地上连连叩头。
“杜监察身为言官,竟然徇私枉法,青天白日里胡言乱语为奸佞开脱。”齐侍郎一甩官袖,跨出两步说道。
“微臣不敢。”杜监察躬身道。
“杜爱卿,张承安曾与你提及朕的生辰,此话还有谁听见。”睿宗帝靠在龙椅上,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皇上话,那时张大人说的小心,恐怕……是没有了。”杜大人为难地回答。
朝堂上传来稀稀落落的嗤笑声。
张承安如坠冰窖,皇上不信,这次张家真完了。
杜监察想到什么又询问张承安,“张大人,贵妃娘娘可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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