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事情过完四礼可算是板上钉钉,罗院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也不会拿礼数来说事。
很快齐家夫人的生辰到了,华琬提前五日制好惠王妃定的首饰和头面并送去惠王府。
除了作齐家夫人生辰礼的头面精致喜庆外,惠王妃的两支簪子也极别致。
惠王妃拿到首饰看过表示满意,一支金箔和金丝攒的繁花簪,一支福字烧蓝花丝宝瓶簪。
金丝宝瓶上福禄寿三纹栩栩如生,母亲寿辰她戴这支簪子正应景,母亲肯定会高兴。
惠王妃想起当初华琬在她面前不卑不吭的模样就想笑。
华琬也不过是个不遵礼法的贱人,想方设法勾搭大皇子,以为能一步登天,结果大皇子都被贬为庶人。
云岚公主还讽刺她不配华琬的手艺,可如今华琬不是巴巴儿地来讨好她,求着为她制首饰。
至于二皇子,虽然被禁足,但齐家有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宫里齐淑妃又在一步步筹划,她将来一定能母仪天下。
第235章 混香
齐家夫人寿辰未大肆办宴,但也请了不少京中的达官贵人。
赵允佶被禁足不能亲自登门庆贺,拿出一座红珊瑚盆景,令惠王妃一并带去送齐夫人。
惠王妃齐氏扯着嘴角笑道:“殿下有心了,其实妾身已准备一套头面做母亲的礼物,殿下将心思放在大事上要紧,不必为旁的事费心。”
赵允佶不耐烦地说道:“有我母妃和你父亲,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我费心思的,他们安排好了,要我做什么说一声便是。”
齐氏高髻上的福禄寿宝瓶簪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格外显眼,赵允佶不自禁看过去,“凝光院新制的首饰?”
“嗯,”齐氏知道赵允佶厌恶华琬,她也不屑提华琬名字,随口说道:“凝光院和文思院工巧技艺倒是越来越好,前儿文思院送来的花丝宽屏,殿下不也夸了精巧。”
赵允佶扭过头,提及凝光院他就想起糟心的华琬。
禁足伊始他心里恨毒了睿宗帝、张家、林馨等人,每日皆用恶毒的言语诅咒。
后来时间长了,他骂累了,干脆浑浑噩噩的甚也不管,只等母妃他们安排好一切。
大事不用操心,闲下来他就小肚鸡肠地念叨两件事,一是凝光院的华匠师,一介草民他都惹不起了,除去云岚,废物大哥宁为庶民也要娶华琬为妻,赵允佶诧异究竟是怎样的狐媚妖道,能将男女都迷惑了去,另一件则是庆国公府竹林见到的小娘,纵是他看错,也不妨碍他心心念念。
屋里二人说着话,院外婢子惊慌地跑进来,“殿下、王妃,菽院里林贵妾摔倒小产了,可要去请郎中。”
赵允佶和齐氏同时露出嫌恶的神情,全礼时林馨忽然出现在惠王府闹事,害的赵允佶被禁足,齐家也丢尽脸面。
林馨被睿宗帝送进府邸,赵允佶和齐氏是想方设法地折磨她,若非睿宗帝交代,林馨早叫他们折磨死了。
至于林馨肚里的孩子,齐氏当然不允许平安生下来,菽院偏远,里面的人皆为齐氏安排,可惜全是不晓事的,要动手也不懂得选时间,竟然挑在她母亲寿辰前一日,实是晦气。
齐氏瘪着嘴,“林贵妾怎那般不小心,她肚子里的虽是庶出,可也是惠王府长子,现在惠王府长子没了,她如何对得起皇上和我们。”
赵允佶听都不想听到关于林馨的消息,不耐烦地说道:“掉便掉了,有甚大惊小怪,随便寻个郎中,让她别死太快。”
林馨肚子里的孩子要死,本人也该死,只是得在睿宗帝彻底忘记她后再死。
齐氏冷笑着,“殿下已经吩咐了,你们没听见吗!”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婢子赶忙应诺下,婢子想起林馨躺在一滩血泊中的模样,就浑身发凉,终归安生听主子的话,绝不能令殿下和王妃不喜了。
赵允佶啐了一口,嘀咕道:“没眼力见的,都什么东西。”
……
翌日,惠王妃带了用鎏金红木匣子装的生辰礼前往齐府。
从惠王府到齐府,要先穿过潘楼街和两条巷子再拐进惠宁坊。
经过其中一条小巷时,旁边有户人家不知在烧什么,白蒙蒙的烟尘自石窗漫出来,马车里登时充斥了呛人的气味。
惠王妃抬手连连扇着,还好马车行的快,一旁婢子撩开格窗帘子,烟尘很快散去。
……
此刻华琬和赵允旻正在苍松堂的雅间里对象戏。
赵允旻让了华琬一車一马一炮,可华琬仍旧下的七零八落,車马越过楚河汉界,长驱直入,华琬徒留双象两士一車,一片兵荒马乱。
华琬鼓着脸,将大帅抓起放到赵允旻的車前,“左右都是输,不如图个痛快。”
赵允旻揉着华琬脑袋,朗声大笑,“阿琬生气了,下次我再让一車。”
“不稀罕,我要寻云岚公主下棋。”和赵允旻下棋,她都被让到不好意思了,可还是输,如此她怎可腆脸再浪费殿下的时间。
华琬推开棋子,抬眼问道:“殿下,惠王妃到齐府了吗?”
赵允旻点点头,唤了穆堂主进屋一同说话。
穆堂主将堂众带回来的消息告诉华琬,“惠王妃被巷子里的烟尘呛个正着,出巷子马车再行一刻钟就到齐府了。”
赵允旻将华琬留在汉界的車往前推一步,“洛阳知府之位空了月余,其实睿宗帝已被姚大人说动,这会刘燎刘大人由富宁路府尹升至洛阳陪都知府的消息,已传入齐家。”
虽然富宁路府尹和洛阳知府皆为地方长官,但洛阳作为陪都,又是漕运之源,其中重要非十三路可比。
自从丁良史落马,齐淑妃和张良妃皆虎视眈眈地盯着洛阳知府一位。
刘大人得此位置,于张良妃而言是大喜事,对于齐家却是如雷轰顶。
“华娘子,惠王妃戴的簪子,真能将内堂的人迷晕了?”穆堂主担心道。
华琬笃定地笑道:“嗯,我在福禄寿宝瓶簪的宝瓶内抹了一层马仙草汁,无色无味,单这一样其实无毒,接着小巷里烧的是白草,白草烟尘遇见马仙草汁后会有极淡的气味,而且原本无色的马仙草,会变成浅浅红色,这时人闻着也无妨,我是担心齐家人懂香,惠王妃会有察觉,才没有在一开始就混入白草灰,最后惠王妃到齐家,定会去齐家内堂同齐侍郎、齐夫人说话,齐侍郎亦会询问惠王妃二皇子的境况。据仪香堂安叔所知,齐侍郎惯用熏袍衫的新香内含有葛藤草,每次齐家定熏香皆为专制。马仙草、白草、葛藤草三味相混,会令人头晕目眩,出现短暂晕厥,而马仙草汁在气味散尽后,也看不出来了。”
赵允旻颌首道:“不论晕厥了多少人,齐侍郎都会产生怀疑,要求彻查下毒之人。”
穆堂主眼睛亮起,“到时候我们苍松堂的兄弟会立功,只要接近书房,事便能成。”
……
在赵允旻三人谈论的当头,中书侍郎齐显图果然因洛阳知府一事大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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