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菡娘女红好,香囊、锦帕甚的,绣齐全了,姚大郎才欢喜。”云岚亦凑上前。
聪颖的菡娘愣了好半晌才回神,生气地捏华琬脸颊,“你与云岚公主好的不学,尽学些排遣人的,我不理你们了。”
华琬和云岚笑作一团,姚大郎是吏部尚书姚沅长孙,生得一表人才,更难得的是品性高洁,国子监祭酒评价姚大郎是谦谦君子,祭酒本想为自己孙女儿与姚家说亲,不想被庆国公抢了先,为此祭酒气得写书信文绉绉地骂了庆国公一通。
庆国公懒得看信,只道好女与好儿郎皆百家求,祭酒办事儿磨磨蹭蹭,怨谁?
笑够了,云岚公主将在洛阳漕运收罗的新鲜玩意拿与华琬、菡娘相看。
说得口干,云岚端起茶碗发现茶凉了,喊宫婢换茶水,连喊几声都没人答应。
“这些小蹄子愈发惫懒。”云岚要去殿外喊姑姑,未走两步看见神策军中尉手握银枪身着软甲朝她大跨步走来。
云岚疑惑道:“舅舅,您怎么闯进后宫了,快离开吧,否则被父皇知道是大罪。”
神策军护军中尉是元禧皇后的嫡亲弟弟,睿宗帝对其多有照拂,可惜龚家子嗣凋零,到了龚中尉这一代,唯有一名庶子。
华琬和菡娘察觉到不妥,走到云岚身旁警惕地看着龚中尉。
龚中尉朝云岚公主见礼,“还请公主在凤阳阁中暂且不要四处走动。”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父皇呢?”毕竟是嫡亲舅舅,云岚暂未往坏处想。
“宫里无事,是寇大人有事要办,未免旁人打扰寇大人,下官只能暂且封锁各处宫殿。”龚中尉轻松地说道,看向云岚公主的眼神仍是和蔼的。
云岚这才发现宫婢们不是惫懒,而是被打晕捆了丢做一堆。
云岚不敢置信,“舅舅,寇臣的事与您何干,您快令神策军退下,我要见父皇。”
未免云岚激动硬闯受伤,华琬牢牢牵住云岚的手,冷声责备道:“神策军使命是全力护皇上和皇宫周全,权职在十六卫之上,历代皇上皆将神策军护军中尉一职留给最信赖的人,龚中尉却辜负皇上期望,与寇臣沆瀣一气。”
龚中尉瞥华琬一眼,一名匠师而已,虽然与大皇子定了亲,可将来皇后只能是寇家娘子,倘若小匠师敢坏事,直接一刀抹了。
“舅舅,你真成了寇清禹那逆臣的棋子?”云岚声音颤抖地问道。
龚中尉皱了皱眉,“寇大人是为了新宋江山社稷,皇上身子不好,唯有尽快立储君才能安民心。”龚中尉叹了口气,“云岚,要怪只怪你母后没有生下太子,否则我们龚家也不至于没落。”
云岚气得直磨牙,“母后虽走得早,可父皇待龚家不薄,你岂能背叛父皇,寇臣要逼父皇立何人为储君。”
云岚已经决定要闹,她才不信舅舅敢动她。
“公主放心,立的是皇家子嗣,”龚中尉顿了顿,“立被皇上贬为庶民的大皇子为储君。”
“啊?”云岚瞪大了眼,一头雾水。
第264章 拿下
华琬咳嗽一声,悄悄扯云岚衫袖,云岚转了转眼珠子不吭声了。
“赵郎淡泊名利,你们何苦相逼。”华琬佯装难过地问道。
龚中尉嗤笑,“九龙宝座谁不愿意坐,奉劝华院使一句,不要自不量力,主动离开说不定寇家嫡女会留你一条生路。”
“哼,寇家嫡女是什么东西,敢欺负阿琬,我第一个不放过她。”云岚不屑地说道。
龚中尉不想与外甥女争执,叩了叩腰间剑鞘,“宫里事情臣已向公主禀报,臣先去御书房了。”
龚中尉转身离开凤阳阁,过今日,朝局尘埃落定,他能得到世袭罔替的爵位,龚家定能借此兴盛。
……
御书房,睿宗帝沉着脸坐在桌案后,呵斥道:“寇清禹你好大的胆子,敢胁迫朕。”
寇清禹背负双手悠闲地欣赏墙上字画,“皇上,请您尽快拟圣旨,云岚公主、叶贤妃皆在等您决定,要用午膳了,公主她们身娇体弱,饿不得。”
“你!”睿宗帝指着寇清禹,惊悉龚中尉背叛他,是气得双手发颤,“逆臣,一个个都是逆臣。”
“皇上,忠逆不过您一念之间,臣是为了新宋江山,问心无愧,臣可伺候皇上笔墨。”寇清禹走到桌案旁,烫金字松烟墨融在端砚里黑得发亮。
睿宗帝执起笔,故意写坏数张纸,好不容易写成立赵允旻为太子的诏书,不情不愿地交给寇清禹。
“好,麻烦皇上再拟一道赐婚诏书。”寇清禹满意地吹干了诏书上墨渍。
“立储君的圣旨朕已写,还要什么赐婚诏书?”睿宗帝吹胡子瞪眼的,恨不能将端砚砸到寇清禹头上。
“臣的嫡孙女寇妤泠温柔贤淑,聪慧大方,可赐为太子妃。”寇清禹坦然地说道。
“赵允旻已与凝光院华院使定亲,岂能出尔反尔。”睿宗帝不拿正眼看寇清禹。
“华院使是名孤女,若大皇子仍为庶民,娶华琬为妻是无妨,但现在大皇子贵为太子,是储君,一名孤女岂有资格当太子妃,将来又何德何能母仪天下。”寇清禹嘴角挂一丝嘲讽,睿宗帝是新宋开国以来最无能的皇上,不过他会让赵允旻更无能。
睿宗帝仍旧无动于衷,寇清禹要继续用云岚威胁,听见御书房外传来赵允旻的声音。
“寇大人,阿琬的孤女身份,何尝不是拜你所赐。”
声音冷冽如一柄冰箭扎向寇清禹胸口。
寇清禹回头看见赵允旻缓缓走进来。
“殿下刚才说什么?”寇清禹危险地看着赵允旻,“殿下是如何进来的。”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寇清禹觉得身体似被一股风撞了下,手里的诏书消失了。
赵允旻护在睿宗帝身前,嘴角笑意若隐若现,“感谢寇大人为我的事费尽心思,这份诏书我收下了。”
“皇儿,逆臣要你娶他孙女,父皇可没有答应。”睿宗帝在向赵允旻邀功。
“嗯,父皇做得很好。”赵允旻朝睿宗帝感激一笑,重新看向寇清禹,“寇大人记得三年前保康门大街的走水案吗?华琬父母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
寇清禹脊背发凉,那场大火亦在他意料之外,本只想烧毁一间铺子,不想秋日干燥,烧毁了半条街,为此案,他也遮掩得辛苦。
寇清禹抬起眼睛,“走水案已查实,乃崔司监为销赃所犯下的罪孽,华院使孤女身份与老夫何干。”
“销赃没错,可销的并非崔司监的赃物,而是寇大人你的罪证。”赵允旻的目光似锋利刀刃,往日收敛的气势如洪水猛兽汹涌而出,寇清禹胸口起伏,一口气险些没喘过去。
“崔家名下的首饰铺子起火,铺子里留宿的仆僮皆不能幸免于难,可掌柜却早早逃离,掌柜以为他拿了一千两黄金可以远走高飞,却不想连京郊也出不了,当时查纵火案和城郊抛尸案的是刑部,刑部尚书是寇大人一手提拔的魏淮,录案卷宗错漏百出,但魏淮在你的授意下草草结案,不知寇大人夜里会不会梦见保康门大街无辜百姓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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