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孔嫀不想让孔印担心,笑了笑。
玹琏缓缓转过目光,落在僵立的孔遐身上,又看了看尴尬的孔嫀,收回视线。
孔遐显然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他的脸朝玹琏的方向转了转,虽然沉默,身上却散发着戒备的敌意,孔泽和孔嫀随他的动作,朝这屋里唯一不属于孔雀族的玹琏看了一眼。
孔遐似乎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里,转眼就消失在茫茫风雪间。
孔嫀唤道:“三哥,你去哪儿?”
孔印也追到门口,他拉住欲追去的孔嫀,道:“嫀嫀,还有客人呢!你三哥最近心情不大舒畅,我去看看他,你留下来陪着帝尊吧。”
孔印说着又看向玹琏:“我先失陪了,帝尊请见谅。”
玹琏并无不悦:“无事。”
孔嫀:“印叔,那你早些将三哥带回来。”
“好。”孔印随即也离开了。
孔嫀坐到方才孔印的位置:“帝尊,对不起,我三哥自小不喜与外人接触,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你无须为别人的行为向我解释。”玹琏道:“他是他,你是你。”
孔嫀微怔,帝尊关注的问题似乎和她不一样。
这时,屋外传来孔慕的声音:“嫀嫀,过来帮我端菜。”
“来啦!”孔嫀起身道:“帝尊,你稍等一会儿。”
孔慕和孔嫀先后将菜摆上桌,孔慕道:“嫀嫀说帝尊只吃素餐,我做了两道,您尝尝看是否合口味。”
玹琏道了谢。
孔慕忙道不必,这才问孔嫀:“你印叔叔和三哥呢?”
孔嫀:“三哥他们临时有点事,出去了。”
孔慕皱眉,明明有客人在,却扔下人出门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受到族人冷待的玹琏帝尊,竟没有离去,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孔慕道:“那就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吃。”
孔嫀道:“嗯,慕姨辛苦了,你多吃点。”
孔慕也就坐下来,举杯道:“感谢帝尊对嫀嫀的照顾。”
玹琏道:“不必见外。”
孔嫀正帮玹琏夹菜,听到不必见外几个字,手顿了顿,脸也红了一红,忙道:“帝尊,这是芙蓉藕夹,这是玉芝豆腐球,都是我慕姨的拿手菜。”
说着,又为玹琏盛了一碗芥花雪米粥。
但很快地,孔慕就看明白了点什么,孔嫀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这个家伙有多嘴馋,今天竟似完全忽略了一桌的,目光都跟着玹琏,只顾给他布菜。
玹琏轻笑了笑,也给孔嫀夹绫鱼丸子:“不要光给我夹,自己多吃点。”
见孔嫀小口地啃着丸子,孔慕突然发现,自家的小姑娘好像是长大了。
用完膳,孔嫀道:“帝尊,我想在摩华焰峰多待一段时间,多陪陪我爹,等冬天过了再回紫上阙,可以吗?”
玹琏道:“好。”
孔嫀方才已想过,她现在是两重身份,既对徵峰对帝尊有责任,对父亲族人同样有责任。
她再喜欢帝尊,再喜欢师兄师姐们,也不能放下她作为王女的责任。
一直到玹琏,孔遐和孔印也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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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冬天就这样过去,阳春降临,那些嫩红新绿,争先地钻出来,取代了皑皑的冰雪之色。
这个时候,孔嫀才回了紫上阙,同时,万仙瞩目的朝圣会亦来临。
因玹琏早有示下,便只得重峨等人跟着同去了朝圣会。
孔嫀今天莫名地不想修炼,睡了个懒觉才起来,还未梳妆,就懒懒散散披着长发坐在石台上。
她随手拔了颗移植重栽的灯笼莓,潇洒地朝空中高高抛起,同时张开菱唇。
按照正常的发展,下一瞬,应是她准确地将莓果含进嘴里吃掉。
但孔嫀张着嘴,就见那颗灯笼莓悬停止下坠,浮在距离她的脸半尺远的地方,竟然不往下掉了?
感觉自己的动作挺傻的,孔嫀眨眨眼,合拢嘴,伸出两指将空中浮着的灯笼莓捏住,移至眼前:“怎么回事。”
孔嫀咬咬下唇,又往空中抛了一次,这一回,灯笼莓依然停在了离她嘴巴半尺外的地方,就是不进她的嘴。
孔嫀气愤抓过灯笼莓:“我不信今天吃不到你!”
话声一落,那灯笼莓竟真的滑不溜丢地逃出她指间,飞走了。
“诶!”孔嫀追过去扑扇了两下,那灯笼莓仿佛在逗她一般,怎么也抓不到。孔嫀转转眼珠子,反应过来,看向四周叫道:“隐澜哥哥!一定是你,快出来!”
空气中果然传来笑声,墨隐澜现身出来。
孔嫀不说话,瞪着他。
墨隐澜迎上孔嫀的“怒视”,抚抚她的头顶:“今天没人管着你,想去哪儿玩我陪你。”
孔嫀一听,立即收起埋怨的眼神,道:“我们去邀游台吧。”
两人刚出了紫上阙,就见迎面一团红光飞来,孔嫀抓过来一看:“是慕姨的信。”
“她说什么?”
孔嫀迅速看一遍:“慕姨说,他们之前收到天帝赦罪诏书时,印叔叔很生气,说要破坏朝圣会。她还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结果就在昨天,印叔叔竟一个人出了摩华焰峰,也不知是否真的要去朝圣会。她要照顾父亲无法离开,也不敢告诉泽伯伯,怕他们也跟着闹,就叫我留心打探一下。”
“我知道朝圣会的地点,我带你去。”
有墨隐澜带着,自然快得多。孔嫀道:“谢谢你,隐澜哥哥。”
墨隐澜慢慢道:“我说过,在我面前,永远不必提谢字。”
孔嫀心中一暖,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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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
古扇清池的水上,万盏浮花飘摇。
天界的等级森严,从这清池的构建就能看出大抵。以清池为中心,向外延展五重云坪,层迭而下,每一层的朱案上,都有瑞果在盘,美酒盈瓶。
第二重到第五重,天上天早按众仙修为高低,设好了位置。
而最高的一重,也就寥寥设了七个位置。这高居顶端的几个位置,正是众仙注目的交点。
令流汐等没参加过朝圣会的人大吃一惊的是,天帝竟不是坐在最正中的主位,而是坐在主位右边第一个位置,再往右坐着祝绥天妃与辰绾天女。
主位与左边第一个位置空缺着,再往左边分别坐着释尊与儒君。
那么两个空位,自然就是留给天后与帝尊的了。
左边座次的排法很好理解,是按三教之首自身的法力高低来列的,而右边,天帝竟让出了主位,即便是为天后庆寿,却仍叫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
重要的是,如此座次,天帝脸上竟并无异色。
轩辕辰绾今日戴了一套蝶翼双缕挂珠冠,长裙是丰娆的红黄二色,衬得她格外地明丽动人。
她面含微笑,心情极好,这个时候,还不是只有她能同师弟共坐在最高处,只可惜孔嫀没有来朝圣会,否则,更能叫她明白,她与她之间永不可消弭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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