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妖界?”莲业上前几步。
经过那个晚上,孔嫀有点儿怕他。哪怕这个人是玹琏的前世,孔嫀也不能再接受与他亲近。她立即离开凳子,躲得远远的。
她这个举动,彻底惹到了莲业。
但这个像兔子一样蹦起来的动作实在太不讲究,不像西嫘,从小受莲业安排的神师教导,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地透着股优雅意韵。
于是一个试探的声音响起来:“嫀嫀。”
孔嫀瞬间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道:“帝尊?”
玹琏不禁莞尔,他牵过她的手。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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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峨听到轩辕辰绾询问的声音,走出了门外:“天女来火宵阁何事?”
轩辕辰绾身边,站着两个带着黑色兜帽且覆着面的男人。
“天女这是何意?”看到两个藏头露尾的人,重峨沉下脸。
电光火石,一个覆面人已攻向重峨,而另一人则对上了闻声而来的千莳。
娑罗心独自走进了屋内,直接朝榻上入定的玹琏走去。
她坐到玹琏身边,近距离地观察他,这么多万年过去,她终于又看到活生生的他。娑罗心伸出颤抖的手指,痴迷地轻抚上玹琏的脸。
要不要把他变成傀儡呢?
若变成傀儡,他就不是她爱的那个完整的人。但若变成傀儡,她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听从,就再也不能伤她的心了。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应该不会再有。
终究是私欲战胜了情感,娑罗心将所有元力调动,结出天傀印,点在玹琏眉心。
她期待地望着玹琏,看着男子轻轻张开眼睛,那双叫她沉醉的双眼此刻带着迷茫,清明不复,他看向她,毫无意识。
他无论何时都是揽握天下,坚毅从容,这样懵懂的样子叫她心生爱怜。
娑罗心拍拍床道:“下来,跟我一样坐着。”
玹琏闻言,不再维持打坐的姿势,长腿一伸,坐在了床边,依旧望着她。
娑罗心露出笑意,她依偎着他的左肩,仰头朝他道:“抱我。”
玹琏伸手拥住了她,感受到他的体温和甘冽的气息,娑罗心全身都烫了起来,她连呼吸也凝住了,紧紧回抱住他的腰,不再后悔自己的决定。
娑罗心干脆扭身坐进了玹琏怀里,怔怔看他片刻,意乱情迷地想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下一瞬,她发觉男子的手已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带离了他的身体,金色的法印光芒交织涌现,将娑罗心整个人包裹。
娑罗心被定在了原地,金色法印不断在她身体游走,玹琏多的是克制阴物的招数,随便一种都能令她痛苦大叫。
玹琏先去察看了孔嫀的情况,见她无事,才转回来对上娑罗心。
娑罗心依旧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清醒过来?且是在这样短的时间。这怎么可能。她的傀术竟会失效。
她厉声道:“玹琏,你要连你的师姐也一起杀死吗?你前世欠我那样多,你非但没有愧意,居然还要杀我一次?”
“在你的记忆中,莲业乃因西嫘,亲手杀害了你?”他开口。
“不错!”
“地母怕是有所误会。据《神隐录》所载:地母中了魔神诡计,染上魔毒‘余生醉’,神魂错乱,生出种种幻象,斩断原有的地柱造成地陷,引起鬼地之乱,随后毒发身亡。莲业为重整阴阳秩序,将地母躯体炼成九幽石,造往生桥,而后将自身神元的一部分,化为地柱,支撑起鬼界地底。但你,却不是莲业所杀。”
娑罗心半晌才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是中余生醉而死?”
他将《神隐录》翻到那一页,递给娑罗心。娑罗心没有接,她已意识到,玹琏没有骗她。见她不接,玹琏将书收回。
娑罗心呆立了许久,已分不清玹琏和莲业,她问:“你真的没有杀我?”
他道:“没有。地母勿再执着了。离开轩辕辰绾,不要伤害你的现世。也别再助练风歧为孽,你曾为这个世界付出许多,一定也不想看着它毁掉。”
鬼界看似浊暗,却利于魂灵往渡,作用不可取代,鬼界若失,人间必然混乱。魔火燎原之下,无数生命已经不起鬼乱雪上加霜。
哪怕知道他只是想渡化她,但他这样温和的语调,也让娑罗心听得想哭,她声音沉缓,陷入久远的回忆:“我知道‘余生醉’,中此毒之人,心里最是渴望和最惧怕什么,就会产生一应幻象。我太看重莲业,总为他患得患失,自然就会迷乱。”
她看着玹琏,终于离开了轩辕辰绾,一缕幽魂,瞬间燃起点点银芒,如舞动的星辰碎屑,光芒最后沉坠于地,化成银白光石。
“莲业……”她最后呼唤他一句。
玹琏目视那光芒消失,挥袖将九幽石纳入法域。神魇梦境也随之消失。
第33章 见家长
孔嫀苏醒过来,看看自己,再看向面前的玹琏,羞道:“你竟趁我睡着了,偷偷给我换上这样的衣服,以满足你做新郎君的幻想?”
“……”见她已忘记魇境里的一切,玹琏放下心来。他顺势道:“那你让我达成心愿可好?”
孔嫀发现,她越来越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反正都认定了他,就点点头。
“那就明天罢。没有旁人参加,就是紫上阙的弟子。”全阙与天界皆已知晓,临时又更改婚期,未免儿戏。况且,他想到上一世,愈发想将此事定下。
孔嫀虽觉仓促,仍听从了心底的声音,道:“好。”她想要嫁给他。
重峨在廊下道:“帝尊,没有擒住练风歧,他二人都逃走了。”
玹琏就同重峨离开了,此事并不简单,他分明在火宵阁布下结界,居然还有人能破入。且此人还是练风歧的党羽,必须细查。
孔嫀则去了赤舍,尽管爹亲听不到,但她成亲这样的大事,仍得向他禀明。
推开赤舍的门,孔嫀怔住了。
一身玄衣的男子有些清减,但那俊朗的五官,逼人的气势,一切都是孔嫀最为熟悉的。他站在床边,看着她。
孔嫀冲上前去,百感交集唤道:“爹!”
喜悦来得太突然,紧紧相拥的父女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阵,孔嫀才问:“爹爹的功体恢复得如何?”
孔寻道:“七八层是有的。”
孔嫀遂将双方的经历拣重点说了一遍,又讲了孔遐等族人的情况。孔寻的表情一直都未放松,他又问了些问题,弄清如今的形势。
舍外传来一道女声:“峰主,明天就是大喜日子,今天您还得接受沐十雾汤,开面,修鬓等事宜,请峰主紧着时辰。”
孔嫀的心顿时悬起来。
孔寻听完,看着女儿,面容绷紧:“大喜?谁要成亲?你?……你才多大点年纪?与何人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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