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如瓷器般柔滑细腻的肌肤,令他心神微荡。
毓秀魏渊的腕子下了车。站定在天齐庙前,抬头望向高大的寺门,朱红的壁墙,一时间激动的不能自已。
她终于找到了前生悲苦痛苦的结,她还有时间改变这一切。
“魏渊,跟我来吧。”她低声唤,伸出了手。
她不知,她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前生曾发生过的一些事儿。可无论是猛虎,还是流民,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无可奈何,能依靠的,也只有魏渊这等武艺高强的猛士。
她要救下太子,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是,姑娘。”魏渊看着目光坚定的毓秀,虽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却依然如以往,无数次说过的,“属下遵命。”他低声。
他是毓秀是侍卫,从她救下他那一刻。魏渊就发誓,此生为她所有。
——
天齐寺乃是大楚国寺,香火向来旺盛。
老远便有淼淼浩烟从庙中飞窜来,配合层叠栾障的深山,竟仿若仙境。毓秀扶着丫鬟的手一级一级走上台阶,寺内和尚颂唱的梵音如高山清泉一般,叮咚作响,可却丝毫也净化不了她此刻的心境。
虽然,这一世,因她重生改命之故,楚昭好似没能用上春纤,但他早就在天齐寺事情上,计划谋害太子良久。否则,他前世也不会平空一呼,便唤来那么多流民。
夫妻十几载,她太了解楚昭了,他这个人从来心机深沉,又善隐忍,若已经开始暗杀,必定有个周密的计划,一环扣一环,即便没了春纤,必定还有另外一人。
“小姐,咱们去后面的香堂?”春纤从后面上前,轻轻为毓秀搭上披风,“风有些大,小姐身子骨娇贵,就算是诚心拜佛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到不如到后头见见空静禅师,听他讲些佛理……到时候,咱们多捐些香火便是了!”
毓秀微顿,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春纤,唇角微勾,“春纤,你果然细心,伺候我,一直都这么体贴。”体贴又细心的将她和钟家推上绝路,将她送入深渊。
以德抱怨,何以报德。
钟家是什么样的门风,毓秀一直都清楚,祖父读书人,从来傲骨铮铮,以书香世家要求子孙。
身为钟家人,毓秀生来就是有些清高的脾气,素来瞧不起结党营私的下人。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生来富贵,不爱金银之物,却从来不会为难下人,要求下人跟她一般。
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楚昭作为一个皇子,都能细心经营,牢牢握着人心,她上辈子在那样一个危险的位置,却什么都看不清,还乃自抱着孤傲的性子……深渊之中她尚且如处迷雾,也不怪落得那样的下场。
毓秀抬头,寺内乾坤朗朗,红日高悬,但谁又知,道这样的青天白日之下,掩藏着何等的危机阴谋。
正文 第七章:空惮大师
一行人到后头的香堂,晚翠扶着毓秀去庙里头上香。
毓秀这日起的很早,晨起还有露时便已经启程了。可她们来的也不算是最早的,天齐寺是国寺,里头的僧人自然也是得道高僧。前头已经有几个丽人拜了佛朝后面禅房走去,毕竟是寺庙,女眷头上都带着幂篱,有达官贵人,但也不乏平民百姓,各个都是为了头柱香来。
得了这头柱香,便能得到寺内主持大师接见解签。
现一届的主持便是空惮大师,年少时游历天竺,盛满京都,一支签文万家求。
逢年过节的头柱香非皇家莫属,这没什么抢头,但平常这头柱香无论是达官贵人,地方乡绅或是平民百姓,莫不是抢破了脑袋。
“小姐,我已经给师傅们添了香油钱”,晚翠怀里抱着毓秀的披风,待她从蒲团上起来,便扶着她连忙裹住,“那小师傅说给咱们分了一间儿最好的——”晚翠说着一边摸着毓秀的手,“怎么这么凉,回去嬷嬷又要骂我没照顾好小姐了”。
毓秀笑里带着无奈,“晚翠你现在可成了第二个温嬷嬷了,管我管的死死的。”说的是怪罪的话,可是她眸中却一片温软。
上辈子晚翠的结果也并不好。晚翠榆木脑袋一个,人虽然衷心却不太机灵,到最后钟家已经倒台了,她却偏偏死死的守着这个破烂的戏台子,死死护着她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一个顶顶愚昧的仆人。
毓秀眼眶有些微微泛红,连忙垂头,当作风大一样用袖子挡了挡眼睛。
这次毓秀出门带的仆人并不多,几个粗使丫鬟少有近身的时候,下仆们更是在进寺庙前就各自打道回府了。春纤平日里是毓秀眼里头一号的人,显少有这么受冷落的时候,她又不甘心和旁边二等丫鬟说话,一路走着处境不免有些尴尬。
“温嬷嬷不在,奴婢自然要照顾好小姐,小姐不要怪罪晚翠。”晚翠不大懂变通,上辈子毓秀虽说信任她,但也没有过多的重用她。重生一趟回来,她不会在让那些衷仆白白凉了心,拍了拍晚翠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思。”
平日里小姐惯常亲近春纤,为人虽然温和但也很少待她们这些下人这般亲近,晚翠有些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原本本一个娇俏的小丫鬟看上去竟然有些蠢笨,毓秀便打趣道,”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再不带路你家小姐的腿可要站麻了?”
一主一仆就着这话题说了一路,算不上热络,但也没给旁人开口的机会。
一旁的春纤只当晚翠终于开了窍。两个人都是毓秀身边的大丫鬟,晚翠嘴皮子不讨巧,平时只说不干,不比她得小姐喜欢,怎么一次进宫的春宴就成了这个样子。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平,春纤脸上扬起一抹笑,“晚翠姐姐今日这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样,瞧把小姐哄的。”
已经到后面僧人为来往香客准备的上房了,毕竟是寺庙,男女客分开,原本一直隐在暗处的魏渊见毓秀没了危险便悄悄遁去。晚翠推开门,正听见春纤那句话,被她打趣的脸上一红,“春纤你又笑话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皮子不利索,说到哄小姐开心,我可没你厉害。”
晚翠这话是实打实的真心,但听者不同心思,品出来的意味也不一样,毓秀一张脸憋笑憋的红彤彤的,而春纤那张脸也是五花八门的变着颜色,她觉得晚翠这是在炫耀,眼皮子浅的厉害,她就看着她能得宠到什么时候!
“这都什么时辰了”,晚翠还不晓得自己说了怎么样的话,因着今儿个毓秀待她格外亲近,她话也比之前多了,“小姐怕是肚子饿了,奴婢去找沙弥给小姐准备素斋。”春纤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上的披风,又挂在屏风上。
平日里便是这样,晚翠打理毓秀的吃穿住行,而春纤便和个副小姐一样,站在毓秀身边时不时说上个两句话讨巧。
上山的路程对于旁人来说也许不算艰辛,可世家贵族的小姐,哪怕是毓秀,平日里都很少动弹,身子多有不足。一早上的赶路在加上去庙里朝拜,已经令她十分疲惫了,斜斜的躺在房内的竹榻上,“晚翠你留着伺候我,春纤去吧”,倒不是毓秀故意针对春纤,她如今困倦非常,而前世的经历让她不敢随意的在这种环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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