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刘小姐找我何事?”毓秀离得不远,加之刘素的声音又叫唤得极大,她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她说道自己的时候,毓秀迈开步子走了两步便站到刘素跟前,刘素比她矮些,也年幼些,眉目之间还有未脱净的稚气,不过胸前微微的隆起表明这已是个少女,不再是女童了。
“你就是魏渊的主子?”刘素神色轻蔑,走到毓秀跟前,用把玩货物的眼神将钟毓秀从头到尾打量了几遍,也并非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啊,怎么魏渊就甘愿沦为她的私仆呢?“不过如此嘛。”论相貌,她还是觉得自己生得更讨人喜欢,眼前这个叫钟毓秀的身板子纤细,风一吹就像要倒了似的,皮肤也白得毫无血色,就是眼睛还算明亮有神,哪里比得过自己?
要不是看在刘素是平南将之女的份上,但是刘素这居高临下的语气,魏渊就想冲上去好好教训她一番,自己救了她的性命,她反过来轻蔑毓秀,实在无礼!
刘素不明白钟家的地位,平南将还是有所了解的,素素平日放纵惯了,要知道钟家的女儿可是冒犯不得,钟家家主是三朝元老,数代帝师,钟家小姐也是身份尊崇,他刘焱还是忌惮三分,“素素,外头风大,你身上的伤也该处理一下,我们有什么话,还是到营帐中去说吧,钟小姐,不如也与我们同去营帐。”要是素素再说了什么失礼的话,冲撞了钟家,他可应付不来。
“既然平南将都开口了,毓秀哪有理由拒绝呢?”这叫刘素的小丫头怕是想把魏渊吃得死死的,这下得知魏渊是自己的私仆,依着这小姑娘的性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大抵是要从自己手里把魏渊要过去,不过魏渊又不是货物,岂是说要就能要的,而且说到底,她也会知会魏渊的心思,不想娶这丫头,又推脱不掉,才甩到自己身上来。
“有劳小姐替魏渊的事烦心了。”魏渊跟在身后低头说了一句,他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就任指挥使的事情告知毓秀,就发生了这档子事,说到底他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可刘素哪是他说不娶就不娶的,刀枪他都能替毓秀挡了,唯独此事,只能让毓秀来替自己挡。
正文 第八十五章:把他卖给我
毓秀跟在平南将身后下山前往山脚的营帐,魏渊走在她后面,刘素自是黏着他,魏渊在哪儿,她就在哪儿,虽然走在最前头,可身后那刻意的目光毓秀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平南将的女儿也是孩子心性,虽刁蛮了些,不过毫不掩饰做作,这点毓秀倒是很欣赏,与在楚都长大的小姐们大不相同。
“你看那就是爹爹的营帐了,气派吧!”还未到山脚呢,刘素便指着远处大大小小的帐篷说道起来,父亲向来是她心中的骄傲,南地的男儿在她眼中也是最勇猛的。山脚下的帐篷远远望过去就像是白棋落在绿地之间,霎时夺目。
到了山脚,毓秀就感受到南地的军队纪律严明,一路走过去都听不到说笑声,个个将士都是打起精神一丝不苟地对待自己的职位,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军营里连物品的放置都整齐划一,几乎见不到零落单个的物件,他们的军队和楚都的禁军全然不同,前者是猛虎,后者是病猫。
这气势是让魏渊佩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楚国还会有这样的军队存在,他从前以为楚国的军队都如楚都的禁军一般,不过现在想来,要真是那样,楚国怕早就被灭国,哪里还能留到现在。再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难免刘素会有那般生猛不同女儿家的性子,她的做派倒是个军中儿女。
“你,过来!”刘素指了指站着的士兵,凑到他身前,“你的盔甲怎么歪了?”在这写细节上,她和父亲如出一辙,眼中容不得军队里有半点瑕疵。“作为将士,盔甲就是你保命的东西,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如何保家卫国!”
小兵低头一看果然将盔甲给穿歪了,急忙低头整顿,“是!小姐教训得是!”对刘素的话也很是信服,在毓秀看来,刘素更像是这位将士的长官,而非主人,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还不小,既耍得来脾气,又镇得住军营。
“钟小姐,你同我来营帐中,我有话与你说。”刘素跑在前头,掀开门帘,扭头对着毓秀喊道,脸颊泛着少女特有的光泽,乌黑的眸子在光下看起来愈发明亮。
魏渊一把拉住毓秀,“别去。”毓秀不会半点武功,刘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要对付她是绰绰有余,此地是平南将的营帐,刘家的地盘,就算毓秀在这儿受了伤,钟家也不能拿刘家如何,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看到毓秀受到任何伤害。
毓秀知道魏渊的担忧,不过虽只接触刘素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明白刘素绝非赵纯之辈,不会仗着自己的本事来欺负自己,“放心吧,我相信刘姑娘的为人,更相信将军的家风。”她轻轻推开魏渊的手,跟在刘素后面进了营帐。
门帘落下,却又被人陡然掀开,“爹爹,你走开,你们都退下,不许偷听本小姐与钟小姐的话!”说完又冲着刘焱做了个鬼脸,将门帘放下来,压得严严实实,外面连半点缝都没留,这头魏渊担心毓秀,那儿刘焱还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被钟小姐欺负,毕竟他家素素是纸糊的老虎,其实怂得很,嘴上功夫远不如人,只能使些拳脚罢了。
“你把魏渊卖给我吧。”进了营帐,刘素没了在外面的气势,低着头语气中竟透出委屈来,她不想嫁给别人,可是爹爹总是逼着她挑选夫婿,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看得上眼的,结果又是别人家的私仆,她甚至觉得这辈子就非魏渊不嫁了。
毓秀没想到刘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魏渊是人不是货物哪里说卖就卖?“刘小姐,你不会是在同我开玩笑吧,你说,让我吧魏渊卖给你?”她以为自己曲解了刘素的意思,复又问了第二遍。
“我从不与人开玩笑。”刘素一本正经道。“我爹爹说私仆都是人家花银子买来的,这买来的东西哪有不能卖的道理,魏渊是你们家买的吧,你出个价,卖给我,多少都行。”她刘素也从不占别人的便宜,虽说魏渊是自己的看上的不假,可终究是别人的,要是转到自己手上,该少的她也不会少。
“噗”这小丫头不光性子直率似乎还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刘小姐,魏渊他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而非货物,不是你说买就能买的,如若我真将他给了你,你可有考虑过魏渊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素倒从没想过这些,“我与他极是般配,爹爹又很喜欢他,再者言之,我相貌也差不到哪里,他娶了我,日后平南军就是他的,天下的男儿,谁不想功成名就。仕途辉煌?”从来想娶她的人无非是为了兵权,她以为,魏渊也同样。
“刘小姐,你与魏渊只不过相处了几个时辰,就自以为很了解他了吗?”毓秀摇了摇头,这刘素的性子古怪得很,她还从未遇过,“他自幼在我府中长大,我却明白魏渊从来都无心权势之争,他就任指挥使之职不过几日,而以他的才能,岂会甘愿平庸这么多年?不是他不能,只是他不想。我兄长乃是平西将军,魏渊不比他差到哪里,你以为他还在乎你们平南的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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