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便不是一个君主应有的性格。
“楚昭,当真是可惜了!”钟老爷子长叹一声,在心中彻底将楚昭放在了对立面,在未有任何松懈之感。
“父亲,你说什么?”钟平有些呆怔的回头,望着钟老爷子。
“无事,回府吧!”看着一无所知的儿子,钟老爷子难免笑了笑,挥手吩咐。
外间,车夫高声应‘诺’,随后扬鞭打马,俊马一声响啼,车轮滚滚向前而去。
——
皇宫离钟府距离不算远,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地方。
下了马车,一路坐着软桥,路过二门,转进假山……钟老爷子和钟平未曾如平常时,直接去到书房,而是转进了内宅之中,直奔正院而去。
正院中,坐在葡萄架下,毓秀手执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双眼却直勾勾盯着大门,一动不动。
自钟老爷子和钟平进宫之后,她便一直如此,整整一天的功夫,连洗漱都未曾有过。
“姑娘,天不早了,您用晚膳吧!”晚翠小心的劝着,眉梢眼角都是担忧,自家姑娘不知怎地了,自老太爷和老爷进宫后,便一头扎在正院,莫说晚膳了,连午膳都只是草草吃了两头点心便做罢了。
而偏偏,夫人亦不像往常般管她,也是心不在嫣,好像存着什么事儿,心惊胆颤似的。
其实,大周氏和毓秀都知道钟老爷子和钟平进宫是去状告楚昭去了,虽然有实在证据,可他们钟家做为太子外戚,告状成年皇子……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儿,尤其是大周氏,她还没有毓秀的心劲儿,只觉得状当朝皇子……实在是有些让人胆寒,心中挂念不已,自个儿都一整天滴水未尽,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毓秀呢?
“无妨,我一点都不饿!”毓秀目不转睛的瞧着大门的方向,低声随口应对。
“可是,姑娘,您都一天没好好用膳了,身子怎么撑得住?”晚翠苦求着,“多少用一些吧!”她道。
“那,上些点心好了!”毓秀蹙眉,有些心烦,但终归不忍拒绝关心她的丫头,便妥协着说。
“可是,姑娘,您……”中午用的就是点心,晚上还用这个?晚翠本能的就想拒绝,接着在劝,只是,她话还未出口,不远处正院大门突然被敲响,还未晚翠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一道劲风刮过。
本能的侧头去看,就见她们家姑娘跟只兔子似的,风一般刮到大门口儿,用她几乎都没看清的速度瞬间打开了大门,极动作之敏捷,行动之利落,当真把晚翠吓了一跳。
“祖父,父亲,你们回来了?”站在门口,毓秀仰头瞧着钟老爷子和钟平,一叠连声焦急的问,“这里,楚昭那儿……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结果?”
她抿着唇,很是紧张着的问着。
前世,她跟和楚昭夫妻多年,但楚昭心性狼毒,并不怎么信任她,在外面办的那些事儿,多数是隐瞒着她的。科举之事,乃是她所知最明确,最能一举打击到楚昭的把柄,若是不成功……未来还有哪些机会?毓秀一时还当真有些想不起来了。
“楚昭狡诈,此次大罪,让苏仕明给顶了!”钟平疲惫的看了毓秀一声,叹息着说。不得不说,今日因楚皇的偏颇,令楚昭逃避罪责这一事实,确实让钟平非常失望。
他一惯是忠君爱国之人,眼中非黑既白,楚皇和楚昭如此行事,当真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只是,君是君,臣是臣,上下分明,哪怕他接受不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因此,更是难受的很。
“苏仕明顶罪了?怎么可能?”毓秀惊呼,眉头紧蹙,“那苏仕明呢?如何了?被关压了?”
按大楚律,除造。反之类……十恶不赦的大罪之外,犯人俱都应是秋后问斩的,因此,她才这般问。
明显,还是想从苏仕明口中,问出楚昭的罪行。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尽人事,听天命
“哪里会给他分辨的时间?”钟老爷子摇了摇头,“已经处置了。”
毓秀听了这话眉头直皱,“哪里有这样行事的,不说三堂五审,起码也要压后处置,这样重的罪名,怎么如此就轻轻草率处理了?”
“咱们皇上,年纪大了……”钟老爷子叹了一句,“这人啊,但凡上了年纪,偏爱心软,便也更偏听偏信。”他话中的失望在明显不过。
毓秀也有些失望,这次是绝好的机会,可就连这次机会都没绊倒楚昭,日后又能有什么办法。
“祖父,别太往心里去。”
她道,“今儿再去宫里的时候,心里不是有了章程吗?楚昭此人,也没那么容易倒下。”
“倒也不全是为了楚昭。”
钟太傅微微抬眼,看着四周。此时天色渐渐暗了,星光并不明亮。从来都是星与月相称,如今星光不亮了,便显得月光也暗淡了起来,“朝廷就好似月,而在朝中之臣好比众星。离着皇帝最近的那几颗星,就是皇子,也是未来即将代替月的人。如今月色暗淡,可惜没有一个能即位之人。”
也许还等不到那时,楚朝气数便尽了。
“祖父,还有太子。”
“没那么长时间了。”
钟太傅脸上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如今楚昭虎视眈眈盯着帝位的宝座,倘若不是这个时候,倘若楚昭只是心机深沉,他决计会捧着楚昭上皇位。毕竟帝位上的人不需要太多的仁心,也更不需要优柔寡断。可楚昭心思似帝王般海纳百川,深不可测,其胸怀却太小。
他是聪敏过人,可却不具备帝王的大智慧,眼界也不宽广。
未成形的一条小龙罢了。想到这儿他未免也可惜,楚昭却实聪明,只是聪明没用到正道上,他如今争夺王位是用尽了手段,可日后又如何?他手里那些谋臣门客,除了阴谋诡计之外,可懂的治国之道,倘若有朝一日,他真得了皇位,再上有一位惯使阴谋诡计的皇帝,再下的臣子又能高风亮节到哪里。
帝王之道便如同天象一样,一明一暗,一起一伏都互有交映。
“太子太仁德,若我还年轻,还能辅佐他,可如今我也老了。”说的好听是仁德,说的难听便是胆小。皇上的这两个儿子,性子都生的太左了些——也许这就是天意。钟太傅苦笑着摇头,“天意吧……天意。”
祖父这话说的,好似冷了心一样,毓秀怕他心里多思,“天意如何,咱们钟家只尽了自己的力便好了。”
到底上辈子是做过皇后的人,钟老爷子想的到的,毓秀不会想不到。
她从前是想着能让太子登基,可——倘若真的推楚晖做皇帝,未尝不是害了他。眼下的大楚朝早不复开国时候那般,那时的官场水清沙白,如今便是泥沙俱下,不管好的烂的,全都放在了一起。楚昭上辈子也没理明白这些,可是他有余力和那些臣子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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