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子和庶母私通……这隐晦传在百官之中的罪名,说真的,还确实没有几个人信,毕竟,太子是甚等样人,他听政这么多年,朝臣们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并不是那等贪花爱色之辈!太子之事,大多数‘知情’官员更倾向他是被陷害了……
而害他那人——众人不禁把眼神望向楚昭。
跪在楚皇下阶之地,楚昭脸色铁青,眸中闪过一丝几乎可以说是怨毒的光,飞快的一扫了楚皇,他猛然低下头,“父皇,此事儿臣当真不知情,黄氏所言,俱都是虚无之词,她的证据,都是一面之词啊,苏仕明狼子野心,不堪为臣,他妻子的话,又怎能听……”他低声。
其实,他说的不错,以楚昭的谨慎程度,黄氏所拿出来的‘证据’,的确都是似是而非,要说砸到他头上吧,确实能砸,但若想分解开来,却不是不行,如何判断,端上看位者怎么想罢了!
至于朝中众臣为何一意支持严惩楚昭,一则是因为钟老太傅的态度,二则亦是想卖个人情给太子,三则嘛,最近楚皇昏迷这阵子,楚昭确实是有些张狂了,尤其是孙子道,声声威逼百官服从楚昭,定要立他为主……当时是楚皇眼看要死,楚昭确实是继承人最佳人选,大伙儿便都不说什么,可如今楚皇醒了,大伙儿在想想当初被逼着认主,或者被逼的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当然火起。
“万岁爷,小妇人亡夫死的冤死,小妇人不甘啊……”大殿当中,听得楚昭信口开河,黄氏几乎泣血般的嘶吼,只是,她失血过多,身体又太虚弱,所发之声实在太了微弱,除了站在她附近的几个官员之外,上头楚皇竟然根本没有听见。
上座,楚皇紧紧皱着眉头,侧身看了钟皇后,又瞧了瞧楚昭,微微叹了口气,他抬手拿起玉案之上,黄氏所呈的‘证据’,低头仿佛仔细的观看着,可实则……却根本未曾入眼。
楚昭是他亲生儿子,也算疼着长起来这么多年,楚昭又是个软弱重情的人,父子之情肯定是有的。楚昭借他病重之机,弄出这么多事儿来,又有实证,不止是黄氏,刘大人所呈之供,亦是难理……
这些罪名——若都砸实了,楚昭就算是皇子,亦难免一死。可是杀儿子……对于楚皇来说,确实是太过了,他根本下不了手。
但这些罪证……楚皇放下心思,仔细瞧了瞧手中‘证据’,逐字逐行,其实亦都跟黄氏所供差不多……似是而非,若脱罪,不是不能,但那形象未免难看,他亦难免得个‘护子贬民’之称。
而且,楚昭在重病这时毫不关心他,反而心心念念威压百官以图皇位之事,楚皇心底,不是怨不生气的!!
只是,在生气,他也没想杀儿子就是了!
如今被迫到这份儿上,骤然之间,他竟然对‘逼迫’他的钟太傅等人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忌惮,亦似是厌烦。
尤其,钟家还跟魏渊……那个辽国皇子有牵扯……魏渊为何会是辽国皇子?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钟家救他养他,是真的善心所至,还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才会……楚皇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异色。
“昭王,阶下黄氏和百官之言,你可听清,朕容你自行辩解……”楚皇低头,瞧了瞧叩首于地的儿子。
他用了‘昭王’的称呼,而没似方才般直呼其名,这让楚昭心中不由一喜,抽了抽嘴角,他心中一狠,猛然抬头,他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正紧紧盯着他的孙子道,眸中一抹亮光。
孙子道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心中幽幽叹了口气,却微微点了点头。
“父皇,儿臣身为人子,所求不过是父皇身体康健,能为父皇分忧罢了。刘大人所言几处大罪……儿臣认了,确实是儿臣失察,黄氏之事,亦是儿臣未曾察觉苏仕明的真面目,太过信任与他……”楚昭非常干脆的认了‘罪’,却只言失察觉,不言其它。
“哦,你的意思,你只是为了蒙蔽,不知实情了!”楚皇挑了挑眉。
“儿臣无知!”楚昭声声认罪,态度却非常明显。
“当真可笑,昭王,几次振灾与科举之事,你都为正统之职,余者君臣,不过是你手下之辈罢了!你这首领不允,旁人又哪能做出如此事来!!”阶下,一直收集楚昭罪证的刘大人突然站起,恭手拜了楚皇,他朝着楚昭冷笑道:“是何等样的‘能人’,竟能让你昭王信任到如此地步?又有那等手段,避过上官,行下如此骇人的大罪……”
“万岁请明察,此等惊世骇人的行为,当真是能避过上官,自行办下的吗?”刘大人置地有所。
的确,他所上言的这几项罪名,除了黄氏和苏仕明的卖官鬻爵,其余,无论贪污修河堤工款,还是陷害皇子,俱都确实不像下层官员所为……
“臣请万岁爷明察,莫要放过害国这辈!!”
“万岁爷,百姓乃万岁爷之百姓,几前年修河决堤,数万百姓流离失所,臣请万岁爷……”
“万岁爷,楚昭心恶手狠,杀兄杀弟,这等人绝不能留啊……”
百官纷纷上表,既有那心系太子的讨巧之辈,亦有确实心念百姓之人,更有……锦王和被楚昭害死的小皇子的外家,当真声声泣血。
“昭王,你做何解释?”楚皇低声,的确,若单以被蒙蔽为理由……楚昭确实站不住脚……
“父皇,儿臣……”楚昭咬了咬,做出一脸为难和隐忍的模样,身体都仿佛在轻轻颤抖,仿佛难以决择,好半晌儿,他突然长叹一声,猛然叩首,朗声道:“父皇,此事都是儿臣所为,儿臣认……”最后一个‘罪’字还未出言,阶下,孙子道突然站了出来。
“万岁爷,刘大人认证昭王所犯之事,以及这黄氏所言卖官鬻爵……俱都是臣之所为,昭王确实并不知情,是臣借乃昭王外祖之实,隐瞒了昭王,昭王实乃无辜,臣自知罪孽滔天,不敢求万岁爷宽恕,只求不要连累昭王……”孙子道大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喋喋不休,将所有罪名揽到身上,他突然进前一步,俯首急冲,一头撞在了大殿梁柱之间,瞬间红光飞溅,磕了个脑浆崩裂,竟然直接死了!!
“父亲,父亲啊……”一旁,大殿之中孙子道的儿子冲出来,跪地抱着亡夫尸身放声痛哭。
“外祖父,你,你这是何苦啊!本王愿意代你认下罪名,哪怕除了王爵亦心甘,你,你……”玉阶上,楚昭亦‘满目泪痕’,仿佛伤心不已。
血染朝堂,孙子道当场丧命,这个结局众臣当真想象不到!一旁,钟老太傅紧紧蹙着眉头,瞧了瞧血肉模糊的孙子道,又看了看玉阶上楚皇微微舒展的眉眼,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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