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尽,日将临。
无论时间过得繁杂还是简单,痛苦还是欢喜,日月星辰却并没有因此停歇,依然照着自己的轨迹起起落落。经过一夜,火堆的火早已燃尽,只剩下一些灰白色的灰黏在焦黑的木头上,没有半点温度。水壶里的水也是冰冷的,却只有一小半。晨风吹来,让人觉得有丝丝凉意。
雨蝶依旧还是谷里的习惯,早早的就醒了过来。看见若凡在门口打坐,想是昨儿后面累了,就睡着了。她走到床前,听到那孩子正在轻微的□□道:“水,我要喝水。”
雨蝶急忙盛了一碗水,一边扶着那孩子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边慢慢的喂那孩子。估计太久太久没有喝水了吧!那孩子嘴唇刚碰到碗边,就一大口一大口的喝,估计喝得太快,有些呛住了,不停地咳嗽。雨蝶急忙给他轻轻地拍背,一边拍一边说:“慢点喝,别着急!”
那孩子的咳嗽声惊醒了若凡,若凡看着那孩子竟然可以开口说话,想要喝水,心里不禁觉得诧异。虽说在谷中多年,可是看到雨蝶治病救人还是头一回,而且断症之准,治疗之快,心里暗暗佩服。
若凡把水壶提到床边上,又给那孩子倒上一碗。那孩子这次倒是一口口的慢慢喝,喝完之后,人看上去也精神几分。雨蝶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那孩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平躺在床上,说道:“我叫小豆子,我没有家!”
“怎么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都没有姓吗?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因为我个子比较小,所以大家都叫我小豆子。”
“那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呢?都住在哪里?这次怎么好好的会生病了?”
“我自小就住在奔月镇,平时就和其他的孤儿一起乞讨为生,倘若没有饭吃,就干些偷鸡摸狗的生活。一般我都住在城南的破庙里,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起初几天就是又吐又泻,还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也没在意,没想到后来四肢就发痒,后面慢慢开始溃烂,最后我都没有知觉了。”
雨蝶望着小豆子,心中充满了怜爱,在出谷之前,她还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可怜的人,过着这样的生活,虽然她自己父母早逝,可是还有师傅和师娘的疼爱,与亲生父母无异。看着眼前饱受摧残的小豆子,她只是一阵的心酸和难过。不过听小豆子这样说,她越觉得此事蹊跷,又继续问道:“那在你生病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小豆子想了片刻,便说道:“本来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来一件事,那天我走在街上,一个贵人突然赏我一只烧鸡,这可是平时都没有的事,我马上拿来就偷偷的吃了。当时并未有任何不适,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开始又吐又泻的。”
雨蝶和若凡互相对视了一下,二人心中都若有所思,可是又是千头万绪。雨蝶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下正想着,只听到外面有马蹄声,接着看见明轩双手提着吃的就进来了。
“知道你们现在肯定饿极了,特别从家里带来了点心还有一些大米和蔬菜,你们赶快吃吧!”明轩一边说,一边走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小豆子对自己眨着眼睛,精神和气色都较之前大好,心里也是充满惊喜和诧异,不由得赞道:“雨蝶,你真的是神医啊!简直就是起死回生,再世华佗。”
雨蝶不禁有些脸红,说道:“哪里的话,和我师父比起来可就是差远了。”
明轩正想问些什么,小豆子倒是先开口说道:“雨蝶姐姐,我想吃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雨蝶诧异道。
“刚才这位哥哥说的啊!”小豆子认真的回答道。
雨蝶微微一笑,说道:“还不行,你现在肚子还未干净,元气也还没有恢复,现在就吃,怕到时候积食不下就麻烦了,你这两天先服汤药,等好了之后,雨蝶姐姐请你吃顿最好的好不好?”
“我听雨蝶姐姐的。”小豆子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会有烧鸡吗?”
雨蝶不禁笑道起来,说道:“当然有,只要你想吃的,我都给你找来。”说罢,便给小豆子盖上被子,又示意明轩,叫他出去说话。
明轩似乎知道雨蝶想要问什么,便说道:“明雪在家里休养,我叫他别出来了。”
在旁的若凡轻轻的松了一口,轻的旁人不易察觉。
雨蝶听了之后,微微蹙起的眉头并未舒展,说道:“虽然说小豆子是快好了,可是瘟疫还是没有根除,上次你听到街上的人说了没,隔壁镇上有好多人都得了这种病,我想等小豆子好了,去隔壁镇看看。”
明轩听了,便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只有一个人,怎么能救得了那么多人。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若凡在一旁听到,便说:“至于传染这方面你大可放心,师妹她自幼以身试药,尝遍百草,如今已是百毒不侵。不过你说的也并无道理,她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我可以替师妹去采药。再者说了,隔壁镇上什么情况我们也一概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严不严重?”
“没错,若凡兄说得很有道理,雨蝶,让和你一起去吧!”明轩望着雨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期许。
雨蝶也知道此事非自己一人之力可完成的,便点了点头,接着又对若凡说道:“师哥,治瘟疫的药还是有劳你上山继续采,尤其是沁心果。”
若凡点头道:“好,我马上就上山采。”
雨蝶正有话对明轩说,只看见明轩的书童阿庆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少爷,老爷叫您回去一趟。”
明轩问道:“老爷有说什么事吗?”
阿庆喘了口大气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只叫您快点回去。”
明轩见状,便知有要紧的事,便和雨蝶、若凡匆匆道别,上马而去。若凡也背着药篓上山采药,整个茅屋,就剩下雨蝶和小豆子了。雨蝶便进屋煎药,暂且不提。
明轩回到赵王府,就直接去书房见赵牧,打开房门,看见赵牧正在练字。赵牧见明轩进来,便说道:“轩儿,你快过来,看看我的字怎么样?”
明轩心里知道父亲叫他回来不仅仅是看字那么简单,便上前去,写的是爱国诗人辛弃疾的一首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父亲的字,笔法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只不过。”明轩拿起宣纸,说道。
“只不过什么?”赵牧问道。
“只不过父亲笔法用力过猛,纸都快被您写烂了。”明轩笑道,“想来,父亲肯定又想起当年征战沙场的往事了。”
赵牧哈哈大笑道:“是啊!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我已是‘可怜白发生’了,前尘种种,仿佛还在昨日。不过,我写字一向如此,书法和做人一样,讲究的是精气神。我只知放,而不懂得收,写不出好字来,也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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