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湛执着剑杀掉了另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然后跪在了另一个她的面前,自刎在了尸首的面前。
那一刻,她愣了,颤抖着手想要走近,却被另一个人一把拉进了怀里,她仰头看去,看见的却是一片模糊,只嗅到了一股微微的茶香。
“别怕,想哭就哭吧……”柔柔的声音倏忽的响起,传进沈泫的耳朵里,成了最刺痛她的话。
她倚着他,不知名的酸楚涌上鼻尖,豆大的泪珠忍不住的从眼角里流了出来,渐渐的淹没了她的视线。
等她再睁开眼,却看见的是焦急的柳赤芜。
柳赤芜见沈泫醒来,就露出了喜色,忙的就向身后的众人呼喊道:“快来!阿泫醒了!”
众人闻言皆大喜,蜂拥而至的就将沈泫围了个严实问候着她的感觉,好不体贴。
此番情景,本该是喜事,可站在门口的李固,却不似如此,反而是一直盯着那桌上已经燃尽了的一柱香,紧缩着眉头。
“李哥哥,师父在井里。”万竹桃却忽然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扯了扯李固的衣角。
李固闻音,低头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见也没什么大事,就自行走了出去。
万竹桃说的井,就在他屋子的后面,是一口已经干涸了多年的井,后来被他们改造成了密室,可通机玄林。(也就是那个吃人的林子)
李固从这离开,没一会便走到了井边,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跳了进去。
打开重重的机关,走过蜿蜒的长廊,他的步子一直很沉稳。
路过八曲,李固就在第三个岔路口走向了左边,站到了一处石门前。
不似从前,这次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敲了敲石门,道:“是我。”
方云衫坐在案前,正拄着胳膊小憩,她刚一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坐正了身子,淡淡的道:“进来。”
久违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听得李固不禁湿了眼眶,他已经记不清他们究竟是有多少天没见了,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因为沈泫,她才出现。
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久,他一直期望着能和她见面,可当机会摆在他的眼前,他却犹豫了。
暮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落在李固的耳朵里,他回头一看,就看见是方才失踪了的万竹桃,正仰着头看着他。
“进去吧,别犹豫太久。”她一脸老成的道,伸手就推开了机关,然后跑了开。
李固一顿,不敢迟疑,转身就大步走了进去。
“坐吧。”方云衫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声音没有过多的波澜,就连抬头看一眼他,似乎也成了多余。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那你为何还要叫我来。”李固阴沉着脸,拳头紧紧的攥着,就连青筋都暴了起,看得出来他有多用力。
方云衫厉道:“我方云衫行事何时还需你来多嘴!”
“不敢。”李固一笑,似乎早猜到了方云衫会是如此。
方云衫转脸一笑,不置言语,点燃了一柱香,就插到了香炉里。
“就这一柱香,陪我坐一会吧……”方云衫淡笑道,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了不少。
较比于不见,如此小坐一会,在李固的心里也是好的。
香炉中的香一点点开始燃起,形成了一缕一缕的青烟,钻进了李固的脑子里。
须臾,李固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将忍了一会,他才消沉的开口问道:“云杉,你当真要把这忘忧香用在我的身上?”
方云衫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发现端倪。
“也对,你是知道的,毕竟这忘忧香的名字还是你起的。”方云衫失笑,向身后椅子靠了去,闭上了双眼。
“是去是留,随你吧,反正你我的情分也早都抹灭的一干二净了,我也不差让你再明白一些。”她凉凉的道,殊不觉自己的眼里已经被泪水溢满。
再无多话可接,李固眼等着香味越来浓,回头凝视了一眼方云衫,便丢下了一句疯子,急匆匆的出了门。
☆、第十章
时光如同川中疾水,这一晃过去,就是四年。
清晨时分,李固意外的出现在沈泫他们的屋子里,将她们带出了营地,送到了一个比武场内。
今日,是验证他们这七年之苦的考试,更是走向人生另一条路的选择,活着的,就可以走出那道门,死了的,就会被丢进林子,任恶狼啃食…
今天看台上的人不少,有方云衫,贺兰青,李固,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妖艳女子,就是没有方湛。
贺兰青看着比武场内的人,不禁拍手称快道:“难得啊,难得,今日不再看那些乏味的自相残杀了。”他笑笑,煽动了手中的折扇。
站在他身旁的妖艳女子,一听这话,就笑了笑,调侃道:“我说,这还有什么好比的,不管死的活的我们不都得要么,要是这么比下去受了伤,还得养个好些日子不能见人,这个就亏大发了。”她抬抬手,一举一动满是风尘味。
“怎么?什么时候连你锦娘也有了同情心了?”贺兰青别眼看她,一手搭上了她的肩。
“没正经…”锦娘勾唇浅笑,却丝毫不在意贺兰青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怎么,今日有这得翼的好事,也不叫上我。”忱银翘的不速之音,从远处缓缓的传了过来,定眼一看,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锦娘见此,别过头撇了贺兰青一眼,在他身旁低语道:“你的小心尖来了。”她浅笑,一手就抓住了贺兰青要挪开的手,顺势靠近了他的怀里。
“你这是做甚!”贺兰青怒视着锦娘,急着挣脱着锦娘的手,却被她锁的动弹不得。
“十几年了,你都认不得她的脸,我今日倒要你看清自己在她心里是个什么地位。”锦娘愤愤的与他耳语,可脸上却不见一丝不悦。
一听这话,贺兰青竟出奇的不再动作,其实他大概也挺想知道她是如何看他的吧,毕竟这么多年他在她身边一直连朋友都算不上,可能也就是她打发时间的一个玩伴而已,换了谁都一样。
“今倒也是热闹,竟能看到阴门阳门中的人一同出现,也算是一桩奇事。”忱银翘浅笑而来,路过贺兰青却见正眼瞧都没瞧。
贺兰青本想,哪怕是她能损她一句也好,那也能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可现在的忽视,却恰恰是最伤人的。
“好好的皇宫你不待,非要跑到这来,看来吩咐给你的事情是做好了?”方云衫冷眼看去,盛气凌人。
忱银翘面色一变,转瞬间就没了血色,磕磕巴巴的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反倒是脚软的欠了一下身子。
“好了,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让他们都梳洗好,明日之后,该是谁的人,谁就自己领走。”方云衫冷着脸,说罢便拂袖而去。
忱银翘见方云衫如此出言,也自知是难留颜面,就如同一个老鼠一般,灰溜溜的就走了。
“也不过就是恰巧跟人撞了张脸,若论姿色,还比不上我们醉春楼的二等姑娘呢。”锦娘松开手,望着忱银翘的背影得意一笑,回过头来却见了一脸低沉的贺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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