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城山回来后,寒清客也发现了手绢遗落在木屋中,但她岂会去注意当日使用的是哪条手绢这种小事,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留在现场的偏是这一条绣有重要线索的帕儿,才让她无所遁形。
「唐公子,那条手绢可以还给我么?」
女孩儿家的贴身手绢当然不能随便落在男人手中,更何况那是病患家属的心意,寒清客因而硬着头皮想讨回。
「可以呀,拿鹤顶红来换回去。」唐烈倒也挺干脆。
「鹤、鹤顶红……」寒清客顿时支吾起来。
「这样算是对妳很客气了。」唐烈摆出一副大施恩典的模样。
「可是……」寒清客咽了咽口水,困难地应道:「鹤顶红……已经被我……销毁了。」
「什么……」唐烈一听大为光火。
「那……那是毒药嘛,难不成还留着它害……害人……」寒清客轻声辩解,想替自己减轻罪责。
天哪!那可是他苦心研制的心血耶!就这么让她给毁了,还被她说得罪大恶极似,唐烈简直快气疯了,双眼冒火地狠瞪着寒清客。
看他横眉竖眼、脸色铁青,一副要吃人的盛怒模样,寒清客自知理亏,只好向他深深一鞠躬,心诚意虔地道歉:
「唐公子,真对不住,是我太鲁莽了,请你原谅。」
可惜唐烈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的刁钻难缠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当然不会因为寒清客道个歉就善了。
「哼,妳以为道个歉就可以万事皆休么?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深呼吸了好几下,唐烈才克制住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可是……药已经毁去,我也没办法还给公子了呀!」寒清客满脸无奈。
「那妳就得让我消消这一肚子的火气!」心有不甘的唐烈故意要为难她。
「唐公子要怎么消火气呢?」寒清客皱着眉心,惴惴不安地问。
她一向大度宽容,总觉普天之下没有她不可原谅之人,怎么唐烈是个大男人,器量却如此狭窄,反不如她一个女人家呢?真是教她想不通。
「很简单,凡是触犯我的人都得接受惩罚。」唐烈冷声说道。
「惩……惩罚?」寒清客心口一悸!
「没错。念在妳坦然认错并且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从轻发落,马马虎虎抽妳二十鞭,咱们的帐就此一笔勾销。」唐烈还一副很开恩的语气似。
寒清客却倒抽一口凉气!
看他刚才在客栈挥鞭的狠劲,那股雷霆万钧的力道只消一鞭就足以让人皮开肉绽!二十鞭?那她就算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了。
唉!罢了,莫非天注定她在劫难逃?要不,为何遗落的偏是那条手绢,才惹来这魔星的寻衅!
事已至此,寒清客只好认命地闭上双眼,万般无奈道:
「那唐公子就动手吧,我赔你二十鞭就是。」
见她逆来顺受,唐烈反倒有些迟疑。不过,最终他还是硬下心肠,抽开腰缠皮鞭倒退数步后,「啪」的一声,手起鞭落,抽向寒清客胸前。
「唔……」寒清客闷哼一声,差点痛昏过去,但她还是咬紧牙根撑住。
唐烈锁起浓眉,为适才胸口的那一阵刺疼大为不解。
当他挥下第一鞭时,那鞭子竟似抽在自己身上般,胸口奇异地泛起痛感。不信邪的他再次举鞭,手,却在空中停滞。
他生平第一次心软,再也下不了手!
第二鞭久久不见落下,寒清客微诧睁眼,瞧见唐烈正以一种令人费解的眼神睇凝着她。
见她张开水漾秋瞳,唐烈才低哑的开口,替自己找个台阶下:
「今天就先抽妳一鞭以示薄惩,剩余的十九鞭改天再跟妳清算。」
寒清客听了,不由松下一口气。
但……改天再清算?难道日后还得再跟他碰头?
不!她巴不得和这种冷血的人划清界线,永远别再有任何瓜葛才好。
「那……手绢可以还给我了么?」她想要回手绢,免得日后牵扯不清。
「我刚才不是说过要拿鹤顶红来换的吗?」唐烈又存心刁难人。
「但它已经毁去了呀!」寒清客小声抗议。
「那妳就甭想再要回手绢了。」唐烈交抱着双臂,霸气地宣告。
「这——」他硬要扣住手绢,寒清客也无可奈何,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求脱身再说。「那我可以走了吗?」
这回,唐烈锁眉默然了。
因为自己都已说了剩余的十九鞭改天再清算,没理由不让她走吧?
但他心头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对他而言极为陌生,因为从来不曾有过,那好象是一种——不舍……
不舍她带伤离去。
那一鞭,他下手的力道不小,她一定伤得不轻,唐烈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22:06 字数:12073
折腾半天,回到长兴客栈已是夜幕低垂。
由于求诊的病患不知神医何时方回,又忌惮着擅使毒物、脾气诡异的唐烈,因此纷纷散去,走得一个不剩。寒清客这才得以回到房内检视伤口,以及平抚受惊的心情。
她解开衣襟揽镜一照,一道渗着血迹的乌青鞭痕,深烙在她细白的雪肤上。
没想到唐烈竟会对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轻叹口气,寒清客取出药箱,咬牙忍痛开始动手处理伤口。
当她轻轻洒上一层药粉后,抬起螓首,立即惊得瞠目结舌,因为铜镜内竟然映出一道男影!
寒清客急转过身子,一时竟忘了自己正敞开衣襟。当她面对背后那名不远之客后,登时呆若木鸡。
那人竟是——唐烈!
唐烈的目光掠过她半裸的酥胸,心头猛地又袭上一阵痛!那道触目的鞭痕,重重冲击着他胸腔。
炯亮深眸毫不避讳地盯住她胸处,那灼灼目光像烈火般炙烫她的肌肤,寒清客这才惊觉自己衣衫不整,不由低呼一声,慌忙拢紧胸前衣襟。
「你!你来做什么……」她玉颊生烟,羞不可抑。
寒清客羞涩的娇颜十分迷人,唐烈的心湖顿漾朵朵涟漪。
「我想来就来,还需要什么理由!」他故意板着俊脸冷酷地回道,藉以掩藏心中剧烈的颤动。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间房?」寒清客怔看着他,似乎尚未从惊吓中完全回魂。
「当然是问客栈伙计的喽!」唐烈挑眉,仿佛她问了个傻问题似。
「那,你——你没敲门。」寒清客接着又吶吶指控。
「妳自己大意不闩房门,就表示不在乎别人闯入,我又何必麻烦还要敲门呢?」唐烈双手环胸,偏头斜睨着她。
这是什么话!不管她有没有闩门,礼貌上来客总是得先敲门吧?寒清客实在无法接受唐烈这种似是而非的牵强说法。
「唐公子究竟有什么指教?」话不投机半句多,寒清客不想再做口舌纠缠,只想问明来意,好早些打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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