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莫爷,我们才相识不久……」水离情这才如梦初醒,她实在太意外了。
「有人结识一辈子也不见得交心,有人初会面却一见如故,所以相识时间的长短根本不是问题。我第一次见妳就倾心不已,只是怕吓着了妳,故而想等相处一段时日后再表白心意,没想到妳却想迁出南庄,我只好等不及先求亲了。或许时间上仓促了点,但请妳相信我绝对是诚心诚意的。」冷星寒娓娓诉说着情意。
「我是个瞎子,又拖了个孩子,已非清白之躯,以莫爷的条件,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名门闺秀匹配?离情高攀不起莫家门楣,还是请莫爷另择佳偶吧!」短暂的惊诧过后,水离情已镇定下来,婉转地回绝了他。
七年前身心严重受创,她早将男女之爱看淡,誓言今生不再让任何一个男人伤害自己,又岂会重蹈覆辙,让情爱刺得她遍体鳞伤呢!
「就因为妳眼睛看不见,又是个柔弱的女人家,还能独自抚育孩子及两位老人家,备极辛苦地撑过了这么多年,这份毅力才使我钦佩不已。难道妳以为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会在意那些世俗的门风条件么?」冷星寒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上她细致的脸颊。
他的抚触轻轻柔柔,仿佛手下摩挲的肌肤是易碎的琉璃,值得他万般珍惜。水离情像着魔似,顷刻间竟被慑去了心魂。
看她清丽的脸庞漾着迷思,模样动人心弦,让冷星寒忍不住想一亲芳泽。自重逢的第一眼起,他一直就有股冲动,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狠吻个够,以解这七年来日夜无尽的相思苦。
娇颜近在咫尺,香馥的气息撩人心猿意马,冷星寒再也把持不住,情潮终于泛滥溃堤,一个疾速的吻狂猛地覆上她樱唇。
唇片甫接,水离情娇躯一颤,立即从迷离的幻境中回神,心口猛烈狂跳起来。天哪!莫爷他、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薄她?
水离情羞愧不已,奋力想挣开他的怀抱,却惹得冷星寒更收紧臂膀,将她牢牢圈锁在胸前。
这些年,他想她想得几欲疯狂,此刻佳人在怀,他再也不想放手。这教他魂萦梦牵的人儿哪,就算吻她三天三夜,也难以解他相思于一丝一缕呀!
激情一发不可收拾,浅尝的轻吻已不能满足冷星寒克抑多时的思念,他技巧地以唇齿迫使她微启檀口,接纳他如灵蛇般滑溜的舌尖入侵。
被困在冷星寒强壮臂弯里的水离情原本还挣扎不休,却在他火热的舌尖探入她口中挑逗后,不自觉地撤去防线,整个人软摊在他怀中任他予取予求,完全失去了抗拒的力量。
如此亲密的拥吻,意外地勾起水离情心底深处的共鸣,令她心弦最细微的末端强烈震撼起来。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教水离情的心迷惑不已──
何以莫爷缠绵的吻让她有种熟悉感?强悍的男人气息她也不陌生?
就在心神逐渐迷失中,倏地,一张俊颜像闪电般击进水离情脑门。那张脸曾深烙在她心口,是多年来抹灭不去的记忆,不时纠葛着她的思绪,令她的心深深沉沦,永远得不到解脱释放!
他──是七年前伤透她心的那个狠心汉、薄情郎!
惨痛的教训一次就够了,她还学不乖么,怎能任由自己再一次陷入感情的泥淖里?水离情涣散的理智总算重新凝聚,奋力推拒着莫爷健壮的胸膛。
「唔……放……开我!」她在他掠夺的唇片下,羞恼地低喊。
一向感觉敏锐的冷星寒也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只得不情不愿地放松力道,水离情立刻顺势从他臂弯中脱困出来。
「莫爷,你……」仓皇抽离他身前几步,她颤巍巍地轻喘,想指责他几句,却心乱得说不出话来。
「情,先不要急着拒绝我,求妳再考虑一下好么?」冷星寒心知不能逼她太紧,只好强捺住想再拥她入怀的渴望,柔声祈求。
「我……」本该斩钉截铁回绝他的,但不知为何,水离情就是说不出口。
因为她胸口突如其来地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与莫爷之间有股微妙的关系相互牵引着……但,她与莫爷算是初识,两人过去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呀?这股奇妙的感受,不由让水离情深深迷惑起来。
☆☆☆
水离情觉得自己像是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
自从那日求亲表白心意后,莫爷强烈的占有欲就此表露无遗。首先,他亲自到保安堂找常书怀,要他把房子退了;接下来,他更交代所有仆人严守庄门,不准让常书怀进入南庄。
原想拜托羽娟再跑一趟保安堂,代为转达她对常大夫的歉意,但莫爷却早一步告诫羽娟,不得再替她传送口信。更过份的是,莫爷还严命羽娟看好她的行踪,不能让她走出南庄一步,换言之,她形同被软禁,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其实莫爷是多虑了,南庄园邸宽阔、庭院重重,若是没人带引,眼盲的她别说走出南庄庄门了,根本是连离开自己居住的西院都有困难。因此,就算她想亲自去向常大夫致歉,也是寸步难行、有心无力呀!
自上回莫爷吻过她后,为了避免跟他碰面时尴尬,水离情不再到厅轩,也不再参与爱儿的学习过程,大部份时间她都躲在自己房间。所以,以上种种讯息自然是从羽娟口中听来的。
这日,水离情又闷在房中,忽闻厅轩传来一阵嘈杂声,心头正纳闷着;不久,那阵吵嚷声却又沉寂下来,接着她便听到羽娟的脚步声进入房内。
「哎,好了好了,门额已经换好了。」羽娟一入内就拍手喳呼。
「什么门额?」水离情诧问。
「就是门楣上挂着的『思月雅筑』那块匾嘛,刚刚管家派了几个仆人过来,摘下了原先的门额,换上『慕情阁』喽。」
「慕情阁?」水离情又是一脸迷惑。
「是啊,水夫人,您住的这幢楼宇以后就改名叫慕情阁了。瞧,莫大爷对夫人多好,连阁楼都用上您的名哪!慕情、慕情,想来莫大爷一定是很爱慕水夫人的。」羽娟小妮子一脸钦羡地说。
「这……」水离情霎时飞红双颊,心湖不可抑地漾起波波涟漪。
然而,在涟漪逐波间,她也敏锐地思索到另一层深入的问题──
这世间究竟有没有亘古不变的情爱?不久前她才赞叹过莫爷对妻儿的有情有义,曾几何时,「慕情」却已取代了「思月」在他心中的地位。
说到底,夫妻情义犹是薄脆如纸,禁不起几年时间的考验。正如自己以往那场婚姻,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徒惹伤心罢了。
那么,自己若接受了莫爷的感情,这段情缘又能维持多久岁月?一年、三年或五年十载?当恩爱不再,那时她心口岂非又要添上另一道新的伤痕?
自己不该再动心的,当年的水映月死里逃生,她已决心离情绝爱,今生不再沾爱惹情,所以才改名为「水离情」的不是么?她的心实不该为莫爷的示爱再起波涛的。
有了这层深刻的体悟,这几日来仿徨不定的心终于有了落点,水离情决定固守心防,不让一颗心再次陷落,以免自己将来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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