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意红了脸,又气又急想挣脱庄逸掌握。但,庄逸的手掌像铁钳般,握得紧牢。
“如意,我怕你被人潮挤散了嘛!”庄逸潇洒地耸耸肩,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容。
君如意力气不如他,又讲不赢他,只能无奈地任由庄逸紧紧牵住自己的纤手。
庄逸这才护着她,好不容易挤过广场上的人墙,进入“妙法寺”大殿。
君夫人是虔诚信徒,每年供养三宝的银两不少,算是“妙法寺”的大施主。知客师一见君家少爷大驾光临,哪敢怠慢贵客,立即殷勤迎了上来。
“君施主!”知客师施礼合十。“阿弥陀佛,”
“师父,阿弥陀佛!”君如意也还以一礼。
双方寒暄几句后,知客师多礼地欲全程陪侍,但因今日香客太多,君如意体谅寺内人手不够,忙不过来,遂客气地予以婉谢。
知客师合十告退后,离开二人身边,转而招呼接待其他信众去了。
庄逸是个大男人,平素烧香拜佛是家里两个女人家——母亲及大嫂的事,他可从没进过寺观上香。在正殿上,他好奇地东张西望,笑看着匍匐叩首、虔诚祝祷的善男信女们。
君如意点燃三炷清香,递给庄逸后,径自庄严地跪地礼拜,并在心中默祷,祈求菩萨保佑家人平安。
庄逸有样学样,也举香过顶,拜起诸佛菩萨。
上香过后,君如意正准备离开大殿,却被庄逸拉住袖角。
“如意,你瞧!他们在做什么呀?”庄逸怕被人看成土包子,凑近君如意耳边低声问。
因为他看见许多男男女女到一个木筒内,抽出一支竹签后,就回到菩萨莲座前手捧两个半月形木片,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一阵后,将木片往地上一掼,然后,捡拾起来后再掼……
有些人一直反复上述那些动作,有的人却即起身往侧殿走……看得庄逢困惑不解。
他是个碰上新鲜、稀奇事儿,总喜欢追根究柢的人,当然不耻下问一番。
君如意被他吹拂在颈边的鼻息搅得心跳急速,勉强镇定心神后,看看周遭虔诚的信徒,不禁对庄逸的孤陋寡闻哑然失笑。
“他们是在求签。”她忍住笑,为庄逸释疑。
“求签?”庄逸兴致更浓。“为什么要求签!”
“因为他们心里有难解的事,想求菩萨指点迷津。”
“菩萨会替他们排难解惑?”庄通感到不可思议。
“我……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君如意可就答不上来。
“那……如意,你求过签吗?”
“没有。”
“我倒想试试。”庄逸是个喜欢体验新鲜事的人。
“你?庄兄想问什么?”君如意十分讶异。庄逸玩世不恭,看来不像是有求于神佛的信徒。
“待会儿再告诉你。”庄逸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如意,你先教教我该怎么求签?”
君如意虽没求签经验,却听母亲讲解过求签规仪,遂详细为庄逸解说。
庄逸聪明得很,听一遍就默记在心;立即行礼如仪,有板有眼地跪在菩萨面前,心诚意虔地掷求起签来。
菩萨对他还真慈悲,第一支签就教他抽中啦!
兴奋地拉着君如意,他们转进侧殿,在所抽中的签文方格木架里取了一张签条。
迫不及待展开签诗细看后,庄逸喜得凝注君如意,咧嘴直笑。
“庄兄,瞧你如此开心,想必是抽了上上签吧?”君如意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不禁也好奇起来。
“这签诗里,有你的名字哩!”庄逸笑得更诡异。
“我的名字?”君如意大为惊奇!
“你看,”庄逸将签诗递到君如意眼前,还故意念了出来:“如意姻缘,红丝早系,天作之合,花好月圆。”
君如意红透耳根,她一看这签文,也知庄逸求的是婚姻签。这情场浪子竟向菩萨问起婚姻,莫非他已有心仪的对象,想收心成家了?
“原来庄兄求的是婚姻签,这是支吉签,恭喜你。”她一颗心紧紧的,强笑致贺。
“这签文中的‘如意’二字,可是我未来妻子的闺名?我没求过签,搞不太懂它的涵意。如意,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庄逸故意装迷糊。
“应该不是,签诗不会直接点出人名的,它只是指点庄兄,将会有一段如意良缘罢了。”
“是吗?那真可惜。我倒希望我未来的妻室,名叫——如意。”庄逸带着一脸莫测高深的诡笑谑谓。
“庄兄真爱开玩笑。”
“我才不是开玩笑。唉!可惜!如果……如果贤弟是个女人,愚兄定会一见钟情。”庄逸似真似假,继续语出笑谑。“你……胡言乱语,好没正经!”君如意又羞又恼,一颗芳心七上八下,轻啐庄逸一声后,回身就走。
她走得太急,在侧殿出口处,差点跟踏进来的一名香客撞个正着。
跟在背后的庄逸眼明手快,迅速将她往后拉向怀中,避开那猛力的一撞。当然,他又捡了个便宜,美人在抱,直乐得咧嘴傻笑。
君如意双颊红似三月艳丽的桃花,急急挣开他有力的拥抱,正欲嗔责几句,却听得有人开口招呼。
“君少爷!”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喊住他,那声音难掩兴奋。
君如意吞回喉咙间的话,诧异地抬头望去。
“咦,你不是小乙吗?”她也认出刚才差点碰撞的,竟是个熟人。
“是呀,君少爷。您也来上香啊?”小乙对君如意恭敬地鞠了个躬。
“嗯!小乙,你呢?你也来上香么?”君如意笑着反问。
“我在庙口广场摆了个字画摊,可是生意清淡,就想着进来拈支香,请菩萨保佑生意兴隆。要不,我跟公子下一餐就没着落;而且……公子还病着。”小乙愁眉苦脸。
“纪公子?!”君如意有丝诧然。“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为什么纪公子会不告而别?”
“君少爷,您不知道我们离开君府的原因?四夫人没告诉您跟君老爷吗?”小乙睁大眼讶异不已。
“我不知道,我爹也不清楚。我们直是想不通,何以纪公子会不辞而别。这跟四娘有关系么?”
“唉!君少爷,我家公子是受了冤屈,含恨离开府上的。”小二辛酸地道出惊人内幕。“我们主仆是被四夫人赶出去的。”
“这是为什么?四娘何以赶你们出府?”君如意大骇,没料到家中出了这等大事,却无人知晓。
“四夫人诬赖我家公子偷了她的金饰,不听我们解释,立刻将我们赶出君府;我家公子含冤莫白,所以气出病来。”
“有这种事?为什么纪公子不向我爹或三娘禀明?”
“也不知为什么,自我们主仆住进君家后,四夫人就常对公子冷嘲热讽,讲的话尖酸刻薄,公子全忍下了。但,四夫人却变本加厉,竟然诬指我家公子是贼,极尽恶毒的以言语羞辱,公子不愿人格受辱,遂愤而离开君府。因四夫人讥他是仗恃三夫人撑腰,所以公子才没向三夫人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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