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半信半疑望着他,他却十分坦然地冲着弃疾微笑着。末了,陈吴还掏出了一张羊皮地图丢给弃疾。弃疾打开一看,正是那乾溪狱所的地形图。
而相秋,自打进了门,便径直往屋里跑去看受伤的乔鱼去了。
☆、乾溪狱所
熊虔站在楼上,俯看那通往监狱的甬道,陆陆续续押进来一些年轻女子,他观察着每一个,却都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头顶的乌云笼罩下来,他神色凝重。
一个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地跑上楼,熊虔闻着脚步声瞥眼望了望:“府令大人如此着急,莫不是抓住了那女刺客?”
来人是乾溪令。乾溪令跑到他身旁,喘着粗气行了礼:“陛下,禀报陛下,还……还没有那……那女刺客的下……下落。”
熊虔皱起眉,怒意上来:“那你跑得这样急是为何?”
乾溪令吞了大大一口唾沫,润了润因为跑得太急吃了风而干涸的嗓子:“陛下,小臣已将这整个乾溪城的女子抓来,但……但似乎并没有画像上那女刺客的踪影。小臣想,那女刺客是不是早已逃出了城?”
熊虔冷哼一声:“不是早让你封城了么,若还能逃出去,那说明你连个城门都守不好,还叫个女的给逃了,寡人留你何用?”
乾溪令一听,当即跪倒在地:“陛下!还请陛下息怒,小臣这就去审那些女子,说不定那女刺客乔装混在了里面!”
熊虔默不作声,只看着甬道。
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甬道里,那女子是……鄢国公主?他再定睛看了看,像!
“过来!”熊虔沉着声,斜了乾溪令一眼。
乾溪令赶忙爬了过去。
“那两个,”熊虔伸手一指甬道里头,正手拉手一起被押进来的两个女子,“去,给寡人单独关押,寡人要亲自审。”
乾溪令眨了眨眼,仔细瞅了瞅那两个女子的脸,唔,颇有几分姿色,心想这楚王果真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他犹豫地问道:“敢问陛下,是将他们单独关在一间牢中?”他将这“牢”字故意说得重些。
熊虔闻言一愣,看向他,眼里全是渗人的光:“不关在牢中,你觉得当关在何处?”
乾溪令被他这么一看,浑身直哆嗦,心道这马屁差点拍在马腿上,擦着额头的汗,忙满口道着是,一路连滚带爬下去办了。
熊虔仍旧看着甬道里头那个女子,面色比先前更沉了,鄢国公主没死?虽说他也只不过才见过公主一面,但凡事好看一些的女子,他大都不会忘了长相的。
—*—
入夜,天幕无星。乾溪狱所的甬道总算安静了下来,再没有押进来一个女子。甬道两旁燃着火把,照得整个甬道里一片血红的光。时不时从尽头的牢房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听了叫人瘆得慌。
熊虔在乾溪令的带领下,穿过甬道,进到大牢。牢里有无数间牢房,今日这牢房可是人满为患,而且清一色都关着女子,全是白天时抓的。已经有几十个接受过审讯,个个儿都是健健康康走出去,伤痕累累地被抬回来。
当熊虔一行路过时,每间牢都沸腾起来,所有的女子都贴到铁门上,伸出手来,试图抓住他们之中的随便一个,哀怨声响彻整个乾溪狱所。
熊虔似乎闻见了这牢中异味,一路捂着鼻子跟着乾溪令走。
穿过嘈杂,来到一处独立的牢房。这里其实是审讯室,乾溪狱所可不像郢都的牢房,还有“雅间”。熊虔要单独关押这两个女子,乾溪令能想的“单独”关押之地,也只有这里了。这里其实也和牢房差不多,只不过多了许多折磨人的刑具而已。
一众人走进审讯室,吓得里面的两个女子往角落躲去。
杜荔阳看着进来的一群人,除了几个护卫和官兵,便是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他们先前见过了,是这乾溪城的府令;而另一个,面露凶像,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仿佛认得自己一般。而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没他这号人。
“将他们带过来。”熊虔道。
便有随行的官差走过去,把杜荔阳和侍女越押到熊虔与乾溪令的近前。她们哪里肯,挣扎着,却始终不曾挣脱。
杜荔阳看向一直盯着她的男子,道:“我们并非刺客,还请各位大人放过。”
熊虔却不料她会对他说这个,看起来像不认得自己了一般,笑起来:“你当真不认得我了?”
杜荔阳摇摇头:“不认得,大人,我们不会武功,真的不是你们要抓的刺客。”
熊虔观察着她的神色,不像是说谎,心道难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女子只不过长得像那鄢国公主?便问道:“那我来问你,你是何人?”
杜荔阳可没想过说她是郧公之女,这个年代局势不稳,最好不要一开口就说你和哪个有些权势的人有关。她只道:“回大人,民女娘家住郧地,此番路过乾溪,不想正遇上大人抓刺客。民女们可真的不是刺客呀!”
“郧地?”熊虔有些不可思议,“那你叫何名字?”
杜荔阳脑中瞬间给自己编了个新名儿:“回大人,民女家中排名第一,所以家人便为民女取名一一。”
“一一?”熊虔看了眼侍女越,“她是你的侍女?”
杜荔阳心道这平民怕是没几个有侍女的。赶忙道:“她是民女的妹妹,名唤越。”
“一一?越?”熊虔不太相信,看看杜荔阳,又看看侍女越,“你们,将双手伸出。”
两人不解,却也只得把手伸出去。
熊虔看了,只见杜荔阳的手细腻光滑,纤长白皙,而侍女越的,却是满手的茧子。他看后嘴角一勾:“没说实话,府令大人,你这审讯室一共有多少种刑具啊?”
乾溪令闻言,如实回答:“一共有三百二十八种。”
熊虔听后,满意点头:“来人,将这两个丫头给我绑到邢架上!”
杜荔阳赶忙道:“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民女说的可句句属实啊!我们真的不是刺客!”
官差过来将他们两个押到邢架边就开始拿绳子绑。只听熊虔道:“不,我并没说你们是刺客,只是你们的身份,说了慌!”
两人已分别被绑上了刑架,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环视这满屋的刑具,杜荔阳一阵犯晕,她被打没关系,只是越和她腹中的孩子……
侍女越道:“夫……姐姐,越怕疼。”
杜荔阳安慰道:“别怕,相信大人们是开明的,我们并非刺客,说得也句句是实话,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两个弱女子的。”
熊虔似乎觉得好笑:“弱女子?我来问你,可知鄢国?”
杜荔阳摇摇头:“并不知。”
“不知?”熊虔挑眉,“乾溪令,你这里最基本的刑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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