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忘了,她哪里会生火啊,那灶里还烤着红薯呢!忽听得一声“哔啵”的燃烧声,她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喊:“鱼,我的红薯!”
可乔鱼又哪里还顾得上红薯,他忙着去剧木头去了。
杜荔阳叹口气,哎!自作孽不可活!
—*—
昨日半夜烤红薯吃,今早杜荔阳结结实实地睡了个懒觉,直到快晌午,才幽幽醒来。洗漱完毕,走到院中,乔母坐在石凳上晒着太阳,青燕抱着小初阳正逗耍着,乔术和乔鱼没在,不知上哪儿去了。杜荔阳跑过去,伸手就去揪小初阳的小嫰脸。
“初阳乖,你太可爱了,来,咱们握个手。”说着,就去牵小初阳胖嘟嘟的小手。
小初阳仰着粉扑扑、肉嘟嘟的婴儿脸,大大的眼睛里如清澈的潭水一般,清晰地倒影着杜荔阳的脸。
杜荔阳一边和小初阳握手,一边伴着鬼脸道:“小初阳,给爷乐一个,不然,爷给你乐一个,嘿嘿!”说到此,就真的咧着嘴,专门把脸凑得更近地对着小初阳笑起来。
没想到,小初阳还真乐了,笑声“咯咯咯”的,清脆嫰糯。
“哈哈,笑啦笑啦,瞧瞧,这孩子一笑多像姐姐。”
青燕带着慈祥的微笑,道:“像我么?术非说像他。对了,荔阳,庖厨留了吃食,你才起来,早饭都还没吃,快去吃点。”
杜荔阳不太好意思:“额,昨晚有些失眠,今早没能起得来,嘿嘿。”
青燕捂嘴笑起来:“鱼都告诉我和母亲了,你呀,不必解释。”
那厢,乔母也笑起来。
杜荔阳窘然,那只小鱼儿到底说了些啥?他人呢,看她不收拾他。
“那个……鱼何在?怎么不见他?”
乔母道:“他去坡上了。”
杜荔阳讶然:“他去坡上做什么?”
青燕笑道:“你说他去做什么?他啊,嫌术前几日砍回来的桃木不好,吃了饭便去寻好桃木去了。”
嗯?好吧!杜荔阳觉着,这话题越说越尴尬,呵呵尴笑着,脱身去庖厨寻吃食去了。
青燕悄悄和乔母说:“荔阳害臊去了。”
然后二人又笑起来。
杜荔阳听到他们的笑,整个脸都有些发烫,端起一碗米粥便喝起来,把脸整个的埋在了碗中。
过了一阵,当杜荔阳碗里的粥还剩一口时,忽而桌子摇晃起来,屋顶的草棚也有好些灰掉了下来,继而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杜荔阳疑惑,喝了最后一口粥,从庖厨走到院子里。
“发生了什么事?”杜荔阳问向青燕。
青燕也一头雾水,看着院子外头的大路上,一队人马飞驰而来,茫然道:“我也不知什么事,有队人马朝这边来了。”
乔母倒是淡定,道:“定然是路过的。”
然后大家都抱着目送这队人马路过乔家院子的心情,将他们望着,可是,当那队人马行至乔家院子门口时,突然驻马勒缰。
马上之人透过篱笆看向院子里的三个妇孺和一个婴儿。而院中的杜荔阳和青燕也看着他们,乔母认真听着外头的马嘶声。
杜荔阳心中默默数了数,院子外有十五人,其中最前头那两个骑马者,一个衣着考究,气质高贵,雅朗气清,但脸上淡淡然,没什么表情,叫人捉摸不透,另一个却穿得像个道士,身形精瘦,还留着山羊须,那后面其余的人都穿着同样的衣衫,看上去像一只护卫队。还有一名护卫,架了辆马车跟在最后。
那像道士的下得马来,上前扣门:“敢问,可是乔家?”
青燕答:“正是!不知诸位有何事找我家?”
像道士的又道:“还劳请夫人开一开院门,我等有要事相找。”
今日乔家男丁不在,只剩下妇女和稚子,必须小心些。
杜荔阳上前一点,道:“见尔等衣着不凡,当是贵人,怎来寻我们乡野之家?”
那像道士的一看杜荔阳,便两眼发了光,不过表面上,还是比较淡定:“姑娘不信我等也属正常,我等来此,为的是寻人,寻找吾家夫人。”
“夫人?你家夫人怎会在咱们家中?”杜荔阳不削道。
那像道士的又道:“姑娘,可否将右手掌举起来看看?”
杜荔阳一听,顿感莫名其妙:“我为何要给你看?”
那像道士的道:“姑娘,且举来看看,看看,我等就走。”
杜荔阳就觉奇了怪了,这么多人,冲到乔家来,就是为了看看这里的女子的手掌么?“你说看就看?我凭什么听你的?”
那像道士的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和杜荔阳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吩咐了个护卫下马,然后,那护卫站在院子的门前,拔出腰间佩剑。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院子里的老弱妇孺。
“快,回房去!”杜荔阳道。
青燕赶紧抱着孩子往里冲,杜荔阳则扶着乔母也往里赶。
那护卫拔出刀,高高举起,将柴扉劈了开。那像道士的看着惊恐的妇孺,颇为抱歉,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等并无恶意!”
杜荔阳将乔母送进了房间,青燕和小初阳也进了去,杜荔阳一个人挡在门口,用怀疑以及带了敌意的目光望着他。
“并无恶意?你们破门而入竟说无恶意?尔等形迹可疑,有如匪徒,想这楚国在诸国之间也算大国,却原来国中的富贵之家竟都是些小人,国风有失国风有失啊!”杜荔阳见他们穿着不凡,想来非富即贵,这个时候的人也是颇为注重一国形象的,说出这样的话,是希望他们因着国家形象,有所顾忌。
那像道士的听了此话,点头笑道:“姑娘说得甚是,见姑娘谈吐不凡,气质高贵,想必定是他们口中那位会做陶艺的杜氏。”
“正是!你有何赐教?”杜荔阳侧眼看他。
“赐教不敢,在下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吾乃楚国司马府属臣,蔡从,吾家夫人前不久失踪,吾等亦是为寻人而来,听闻梓邑有一女子,外乡人耶,通晓六国以外文字,且会做陶艺,我等此行,只是为了确认这位女子,是否就是我们要寻之人。”
杜荔阳听了,内心也打起鼓来,自己这具躯壳不知是何身份,不会和来人要寻之人是同一人吧!她如是猜测,却问道:“我怎会是你家夫人,我就是一乡野村妇,不过会些做泥碗泥盆的小伎俩,怎会就是你家夫人?再说,你们自己难道连自家女主人都不认得么?”
“是这样,两月前,吾家夫人才送嫁来楚国,不料,却在送嫁途中,渡云梦泽时,不慎落水,寻了两月,毫无下落。听闻梓邑在两月前来了位外乡女子,是以我家公子特地来此确认。”
杜荔阳一听,他们要寻之人在渡云梦泽时落了水,而且是在两月前,这时间,这地点,怎么会这么巧印证在了她的身上?“你的意思是,你们家主人和你们家夫人还没来得及拜堂,你们家夫人就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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