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面红耳赤,弃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有个不争气的东西把人家姑娘给臊到了,有些尴尬道:“你的衣服被烧了,待会等我的衣服烤得干些,把我的外套拿去披上吧,我只穿中衣便可。”
杜荔阳心不在鄢:“哦。”
弃疾又想了许久,终于道:“方才……我并非有意冒犯,但我很高兴。”说着,冲她会心一笑。
杜荔阳有些不明白:“你高兴什么?”
弃疾笑道:“高兴你并没反抗啊!这表示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他又一次走到她跟前。
一听这话,她竟愣住。是这样的么?她刚刚没立马拒绝不是因为吓傻了,而是因为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她想了想,再想了想,结论还没下,就又听弃疾说:“你就安心地嫁给我吧,我弃疾发誓,护你一世,爱你一世。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死了也会被人掘坟鞭尸。”
哪有人发这样的誓?对自己那样狠,不得好死不说,连自己死后都不放过。
杜荔阳听到这样的誓言,觉得有些好笑,心却猛然动了动。想想这是面对他的第几次莫名心乱动了?难道自己真的……
她看向岩口外的雨,似乎势头小了下来。她有些不知所错,她竟对一个古人动了心么?她并没有答应他,他也十分厚道地没再追问。
最后还是弃疾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东西。
天宫很会做媒,哦不,是作美,这雨吧眼看越下越小,杜荔阳都觉得快要停了,结果忽地又转大。眼看这天越来越黑,似乎已经到了下午五六点,天啦,要是这雨再不停,他们岂不是要露宿岩口了?
而后来的时间证明,他们今晚就得露宿岩口。天黑了,雨却不停。这是谁把天戳了个大窟窿不成?
两人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可是雨这么大,又上哪里去寻吃的?没办法。两人都饿着吧。
杜荔阳觉着很不可思议,她这是对眼前的古人存了什么心思?看着他端坐火堆旁,火光在他脸上跳耀。她酝酿许久,才道:“弃疾。”
“嗯?”他抬头,见她表情认真,微微诧异。
她默了默,又道:“我之前告诉你的,都是真的,我不是真的鄢国公主,我叫杜荔阳。”
弃疾赶紧打断:“我知道,而且我相信你所言,但是,这和我喜欢你,和我们成婚又有什么矛盾?”
这话一出,杜荔阳竟再不晓得怎么回答。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等杜荔阳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像是夏天早晨五点多的样子,雨不知在深夜几时停的。对于自己怎么睡着的她并不稀奇,而稀奇的是,她竟然是睡在了弃疾的腿上。她竟然拿弃疾的腿当了一夜的肉枕头,而且身上盖着的,也是弃疾的外套。而弃疾竟然是坐了一夜,虽然她醒来后发现他闭着眼。不知道这一夜,他有没有睡觉,他的腿是不是已经被她压残废了?
她爬起来,伸手在弃疾面门上挥了挥,试探他是不是坐着睡着了直到现在还没醒。
“你醒了?”弃疾眼睛仍旧闭着,却忽然开口道。
杜荔阳忙缩回手,讪讪笑道:“原来你醒着的呀?”
弃疾看看岩口外的天色,道:“嗯,可以回去了。”
—*—
桃夭很是焦急,据司马府中人说,表哥自昨日出去直到今早都未归。他的安全他都不担心,表哥武功好,又足智多谋,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那个鄢国公主同他一起的。
今日正好可以不用练习祭祀舞,一大早起来,她便急急忙忙收拾妥当,匆匆出门,打算亲自去司马府里问一问。可哪晓得,刚一出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缓缓马蹄之声。桃夭寻声望去,一匹黑马驮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弃疾,女的是那鄢国公主。本来她都准备迎上去,都跑下了门口的台阶,可却又只停在了阶前。她再没勇气上前,因为她看到弃疾竟只穿了中衣,他的外套,竟披在了鄢国公主身上。
怎么回事?他们一夜未归到底做了什么?
弃疾没有使劲赶马,而是让马儿缓慢前行,他只是想在马上与她多呆一会。路过安远侯府,正巧看见桃夭。他笑着打招呼:“表妹,出去啊?”
杜荔阳也看过去,冲她一笑。
而桃夭却没笑,只是咳嗽着,向弃疾轻轻点头,以示回答。
想想也是巧,这怕是第二次她才出门,就撞上人家未婚夫妻双归了。
☆、杜鹃泣血
院子里的几株杜鹃,长势极好,红艳艳的,从今年春末一直开到了现下。桃夭倚着回廊的柱子坐着,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几株杜鹃。面色惨白得有些吓人。
侍女竹和侍女楠站在旁边,想上前宽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们侯女的病,看上去似乎又严重了几分。
良久,桃夭缓缓道,声音有些虚弱飘渺:“你们说,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两名侍女一听,当即吓得跪倒在地。侍女竹眼中噙着泪:“侯女,切勿乱言,过几日,再过几日,祭祀云君时,侯爷便会回府,侯爷在信中不是也说,他戍守楚地西面,临着巴地,他在那里找到了灵丹,待侯爷返回,侯女吃了灵丹,便可痊愈啊!”
侍女楠的眼泪早已掉下来:“是啊,呜呜呜,侯女,你再怎么也要撑到侯爷回府再说死也不迟啊!”
侍女竹赶紧伸手推侍女楠一把:“闭嘴!”
侍女楠也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捂嘴:“侯女,楠不是那个意思,侯女,楠是想说,侯女一定要宽心,天下又不是只有公子弃疾一个!”说完,侍女竹又飞来一剂眼刀。
桃夭忽然觉得她二人有些吵,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两名侍女咬咬牙,擦擦泪,退下。
等二人走到偏院,侍女竹可劲捏了一把侍女楠胳膊:“你呀,向来想着什么就说什么,侯女听了能宽心么?”
侍女楠委屈道:“侯女宽不了心怎能怪我,要怪,当怪那鄢国来的妖姬。”
侍女竹想想:“就是,她没来时,公子与侯女二人多好,现在侯女连药都吃不下了,身体越发若。”
侍女楠忽然来了灵感,道:“不如,咱们去求求公子,让他来瞧瞧我们侯女,没准侯女一高兴,就吃得下药了,病就好转了。不然,我可真担心,万一她在侯爷回来前有何三长两短,侯爷不把我们两个丢进云梦祭云君不可。”
侍女竹点点头:“这也未尝不可,不过,我们两个只是侍女,怎么请动公子。”
侍女楠笑道:“你呀,就是实诚,你就告诉公子,说侯女病重,榻上一直叫着要见公子,公子他向来关心公主的,相信这样,他定会来见侯女。”
侍女竹赞同,伸手戳她脑门儿:“就你鬼主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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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内,弃疾命侍者去提了一桶水来,亲自洗马。茅草刷子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在马儿身上。杜荔阳立在一边看着,半晌问道:“你那么多侍从,怎么亲自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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