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好听。”乔鱼正回味着,忽然,一声天雷滚滚声响起。
乔鱼望望天,那天色分明还很晴好。杜荔阳不太好意思道:“是我肚子叫,好饿。”
乔鱼笑起来,道:“那我们回家吧,姑娘你早饭都没吃,不饿才怪。”
杜荔阳道:“我叫杜荔阳,你以后可称呼我为荔阳,或者阳阳,别再姑娘姑娘地叫了,怪得很。”
乔鱼笑道:“阳阳?嗯好,阳阳。”
乔鱼起身,杜荔阳也随之起身。可哪晓得,她腿竟发麻,没站稳,差点跌倒,还好乔鱼动作快,将她扶起。一阵清淡的少女气息,撩拨得乔鱼热血沸腾,瞬间面红耳赤。
杜荔阳没在意,乔鱼故作无事,淡定地引着杜荔阳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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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疾与蔡从分道后,便领着护卫往云梦泽溿的乡邑来寻人。此行他们的目的地是梓邑。可走了半天,却因路不熟悉,即使根据地图走,也走了不少弯道。
突听得一阵缥缈音律,也听不出是什么乐器演奏的,自云梦泽那溿传来。弃疾等一行人皆被那音律吸引,循着便去了。
弃疾乃王庭中人,自小听惯钟鸣鼓乐丝竹管弦,却决然没听过这般特别而清雅的曲子。
当一行人快走到云梦泽溿时,那音乐却消失了。宽广的水面上,只剩了数搜捕鱼船还在水里飘摇着,跫音不再,仿佛从未响起过一般。
有一搜离岸近些的渔船,弃疾上前,亮桑问道:“渔家,向你请教一事。”
那渔夫本在整理渔网,闻声抬起头来,却见是一位器宇不凡的贵公子,笑道:“请讲?”
弃疾一礼:“敢问渔家,方才水边不知是何人演奏的曲子,甚是好听。”
渔夫摇摇头:“老儿也不知。”
弃疾疑惑:“渔家方才未听见有乐声么?”
渔家笑道:“听是听见了,不过我也是才到这里,方才走路时是有听到,可等我到达时,乐声就停了,也没见得着是谁在演奏。”
弃疾了然,“如此。”再一礼道,“多有打扰。”
弃疾有些失望,但也没太作停留,带着众人,又循着不远处的炊烟处走去,还是寻找鄢国公主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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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日,杜荔阳渐渐想开,她虽仍旧急切地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但已然能淡定地接受这一切。医者说她身上含有剧毒,可她却没什么多大的感觉,只是偶尔会感觉嗓子发痒,想咳嗽,亦或是头晕,嗜睡。医者为她开的药,她本来不想吃的,可乔鱼却热心得很,每天都为她煎一盅。她实在不好意思推却,便捏着鼻子咕咕地喝了。
乔鱼前前后后照顾杜荔阳,乔家人看在眼中,心下敞亮,也懒得说穿。
而乔鱼却一直记着医者说的话,杜荔阳体内的剧毒,那些草药,只是治标不能治本,三月后,恐有性命之危。要从根本上去除,需得寻找七步蛇之胆。他从小便胆大,且天生身手敏捷,箭法更是奇准,十里八乡的,倒是有点小名气。所以对于那世人传说的剧毒之蛇,没太放在心里。只暗暗地循机会入山捕蛇。
一日晚间,时辰已不早,乔家人纷纷睡下。而杜荔阳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便索性起床,开了门,走到乔家的院子里。抬头一看,却见漫天繁星,美不胜收。她一个现代都市人,哪里见过这许多的星星,心下有些激动。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托腮,赏起了星星来。
可忽然,却听乔术夫妇的房间内,传出一声女子痛苦的□□。杜荔阳立马站起来,跑过去。却迎着乔术正好把房门打开。
乔术神情焦急。杜荔阳心下一沉,问:“出了什么事?”
乔术急道:“怕是要生了!可如何是好!”他又跑去一把推开乔母的门。乔母早被吵醒,起身来,忙问:“听媳妇叫得如此心焦,是要生了?”
乔术连忙道:“母亲,可如何是好啊?燕腹痛不止。”
乔母一听,大惊:“怎会如此早,还有二十日的,怎么提前了?”
乔术急得跳脚,听着房间内传来青燕痛苦的叫声,撕心裂肺的。
乔母道:“术,赶紧去将稳婆叫来,这里有我看着,你赶紧去。”
乔术听了,拔腿便往院外跑去。
此时,乔鱼从庖厨里钻出来,到了院中,听见青燕痛苦的喊声,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荔阳见了他,问道:“你怎么从那里出来?”
乔鱼道:“我在烧热水,本想冲个澡。”
屋里青燕的声音越发惨烈,杜荔阳听那叫声,心中也焦急得很。她曾亲眼见过她的表姐生产,对女人来说,简直犹如上刀山下火海,尤其是难产,更是叫人束手无策,好在现代医术发达,稍有不慎就在肚子上来一刀,把孩子抱出来就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母子平安,可是古代就不一样了。
乔母按耐不住,本想叫乔鱼,却碍于他是个男子,只好唤杜荔阳:“荔阳,女子临盆,如迅雷,半点等不得,术去请稳婆,夜深路难行,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在家中,又只有你我为女子,老妇知晓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于此等事一窍不通,但老妇也无他法,只得求你,随老妇一道,进房中,探望我媳妇,帮忙接生。放心,老妇虽有眼疾,但可在一旁告诉你该如何做。”
乔母说了许多,而杜荔阳早已明白,赶紧道,“夫人不必多说,荔阳随你进去。”说完,又转头向乔鱼,“小鱼儿,你去准备干净布巾,再把你烧来冲澡的热水舀一盆过来,还有剪子也拿来。”
乔鱼这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这就去这就去。”说完,忙跑进庖厨里去了。
乔母赶紧叫杜荔阳搀着她,二人一同进了青燕房间。
房间内,乔术早已将屋中央的一锅篝火点燃,这篝火本是冬季用以取暖之物,可方才情急之下,为使房间明亮些,乔术便点了这篝火。此时,房间内一片红光照耀着。床上,青燕躺着,腹部隆起老高,惨叫连连,早已满头大汗,面部都有些扭曲起来。
杜荔阳把乔母扶过去坐到床边,还没等乔母发话,杜荔阳便掀开青燕的长裙,一看究竟。这一看,便惊住了。
“夫人,流了好些血,这可怎么办?”杜荔阳急切道。
乔母一听,忙道,“别慌别慌,快去催催鱼。”
杜荔阳又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把门开出一小点,伸个脖子出去喊道:“小鱼儿,你快点!”
就见黑夜里,乔鱼端着个铜盆,胳膊上搭着厚厚一打布巾跑了过来:“来了来了。”说着,已到了门口。
杜荔阳见铜盆里冒着热气的水晃荡不停,赶紧把盆和布巾接过来,用脚后跟把门一关,又冲到了青燕身边去。
乔母摸索着,终于握住青燕的手,安抚道:“媳妇别怕,母亲在呢,母亲在呢,你只需再用用力,孩子就出来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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