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疾一听提到杜荔阳,又想到在忘川崖那最后一支冷箭,心火怒烧,恨不得此刻冲上前揪住这大楚国君,他的好哥哥问个清楚明白,可纵使内心如何波涛汹涌,外在他都平静如水,他必须平静如水。他道:“想来王兄定有急事找我,不然不会如此急诏臣弟前来。”
熊虔凝着莫测的眼神望着他:“确有要事找你,我已决定不日攻蔡。”
弃疾惊道:“攻蔡?臣弟以为不妥。”
熊虔冷目一敛,眼波深沉:“如何不妥?”
弃疾道:“一,三年前我们攻陈,也耗费不少兵力,如今还处于恢复期,若此时出兵,战斗力明显不足;二,那蔡虽弱小,却也是天然屏障,可将我楚与其余大国隔开,若有朝一日灭蔡,那届时,我楚直面强敌,岂不危险;三,如今蔡国已向我楚臣服多年,年年纳贡上税,再去征伐,恐民心不稳。”
熊虔沉着面,听他说完方道:“你所说虽有理,正因如今各国崛起,我楚却日益式微,吞并小国,方能强我楚实力,也对中原各国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都知晓,我大楚依旧如庄王时期繁盛。”
弃疾道:“王兄说得自然在理,可师出无名,恐惹来他国干预。”
熊虔一笑:“昔日蔡侯姬盘弑父而代,如此不孝不义的一国之君,作为一方强国,为正义而战,岂不师出有名?再则,姬盘在位数年,沉迷酒色,为政毫无建树,百姓苦不堪言,我楚出师,救百姓于水火,岂不民心所向?”
弃疾道:“这理由,恐牵强了些,试问如今哪一位新君继位没有沾染半点亲人的血?”
此言一出,熊虔脸色一变,眼波寒冰如剑,站起身,厉声道:“无需多言,我意已决,你只需在家待命,何时领兵,自有人通知。”说完,拂袖而去。可还没走出去,又返回来,走到弃疾面前,寒着目光凝望他:“本次征伐,意义重大,届时,还请司马大人,在三军面前立下军令状,不破蔡国不还楚。”说完却阴冷一笑,转身离去。
弃疾目送他,直到他走出许久,他才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额,我好像忘了更新,也没个小伙伴催催我,提醒一下,呜呜呜呜呜~
☆、诱杀蔡侯
这一日,天气阴寒,没有半分阳光,没有半片雨雪。申地行宫里,酒肉已备好,歌舞管弦已妥当,熊虔坐在大殿上手,四下有王公大臣作陪,下手处有一空位,早已虚位以待多时,只等来人开宴。屏风后时不时有暗影攒动,这是今日最好看的一出戏正在准备,压轴大戏自然最后表演,暗影伏好后,屏风又恢复平静。
须臾,有侍者高唱:“蔡侯到!”
殿上众人将目光齐齐聚集到门口处,只见一个玄衣中年同四个侍者阔步入内。那玄衣中年体态魁梧,一脸络腮胡,不笑时颇严肃唬人。
熊虔见来人,竟起身相迎:“蔡侯可算来了,快快坐下。”
姬盘行礼:“害楚王久等,是盘之过。”
熊虔指引他坐在那早已设好的位置上,笑道:“哪里哪里,今日寡人出猎申地,想着与蔡侯许久未见,特设酒宴叙旧,今日我们不谈天下,只谈风月。”熊虔说着,已坐回上手。
姬盘笑道,“承蒙楚王惦念,盘不胜荣幸。想我蔡国,国小势弱,北有晋,东有吴,多年得楚国庇佑,才不至被欺凌。”客套话说完,眼睛亮了亮,“听说楚王近日寻得了只奇鸟,不知那鸟在何处?”
熊虔笑道:“今日请蔡侯来,就是想邀蔡侯一道观赏那奇鸟。”
熊虔差人去邀蔡侯时,怕蔡侯不来,就叫人骗说是他得了奇鸟,请他来参观。果然奏效,素来爱养鸟的蔡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期间也有大臣阻止,说没准是鸿门宴,楚国早有吞并蔡国之心。可姬盘就是不信,今日只带了七十二个护卫就来了。
“那……不知奇鸟在何处?”姬盘迫不及待。
熊虔慢条斯理:“不急不急,咱们先饮上几杯,寡人便叫人将奇鸟请来。”说着,举起爵,“来,干。”
众人皆举爵一饮而尽。
接着,丝竹管弦之声响起,舞姬甩着水袖莲步移来。姬盘一杯酒下肚,只觉浑身轻飘,又见着一众温香软玉的女子舞蹈,心下也是赏心悦目,悠哉悠哉。
熊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姬盘身材高大,且力气惊人,若不将他以烈酒骗醉,根本不能一次性伤他。几场歌舞后,见他面色飞霞,双眼混沌,觉得时机已到,便高声笑道:“歌舞蔡侯应该也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就请出奇鸟来。”
姬盘兴奋起来。熊虔屏退舞姬,令道:“来人,请奇鸟。”
众人又望向门口,少顷,只见数名壮汉抬着一只巨大铁笼而来,那铁笼上覆着白绫,叫人看不见内里。
蔡侯定睛看着,那铁笼被抬到了殿中央,影影绰绰间,白绫上有些影子在晃动,他已等不及,站起身来。
“蔡侯,稍安勿躁。”熊虔示意他坐回去。
姬盘只好又坐下,只是眼睛仍定定地望着铁笼。
壮汉退下,乐声响起,那铁笼内,竟有个影子跳起舞来,身姿曼妙婀娜,一点不输方才一众舞姬。不过,姬盘揉了揉眼,那分明是个人影啊!他再揉揉眼,怎么看怎么都是人影!按耐不住好奇,起身缓缓走到笼前,这一次,熊虔并未阻拦。伸手拉下白绫,白绫缓缓落下,铁笼内,赫然是一名绝美女子,身着七彩鸟羽的服饰,头上也带着鸟冠,身姿轻盈,腰肢纤小,仿佛一手便能握住一般。
姬盘大惊,看向熊虔。熊虔却笑道:“蔡侯,寡人这只奇鸟可美?”
姬盘又转头望向笼内,正巧那女子也正望着他,水袖一舞,纱幔盖住姬盘的头,醉人的香气让姬盘一阵眩晕:“美,实在太美!”
笼中女子莞尔一笑,借着舞蹈动作,打开了笼门,削葱指一伸出,勾住姬盘衣襟,将他慢慢引入了笼内。一旁方才随行的护卫中有一个见势不对,预上前,却被另一个安奈下来。女子带着姬盘在笼里转着圈打着旋,须臾,也不知那女子是怎么动作的,不知不觉自己走出了笼门,姬盘本迷恋地跟出,却被女子翘起兰花指戳着脑门儿给戳了回去。女子转了一个尤美的圈,“啪”一声,将笼门关上。再转一圈,也不知从身上哪里就扯出了一把软剑,迅速地刺向了姬盘心上。
一时间殿上众人摔杯而起,姬盘的护卫拔剑上前,但已然是无法阻止那刺入姬盘心上的剑。殿门外等着的蔡国七十二护卫听到异动冲了进来,而先前那屏风后的一众埋伏也频频围出。一时间,宽阔的大殿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个个拔剑相向。
期间有蔡国护卫见势不妙,当即弃剑跪下:“奴才甘愿归顺楚,望楚王饶命。”
随之,陆陆续续有护卫跪下,不一会儿,已有一半护卫跪倒在地。
熊虔冷着眼,斜倚在上手宝座上,淡淡地喝了一杯酒,再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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