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我也打心底里觉得开心。”沈书寒笑了笑,拉过他的手,重新坐下,道:“来,我们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好!”
沈书寒的酒壶盖子上有一个按钮,只要他轻轻一按,酒中便会混入天下至毒之首。
鸩毒见血封喉,沈君将回天乏术。
他们喝了一瓶接一瓶,其余的弟子一直在给沈书寒使眼色,但是他却始终没能按下那个按钮。
直到酒至酣时,沈君红着脸,趴在沈书寒的肩头,笑道:“师兄,你知道最近我为什么这样开心吗?”
“为何?”
“因为,静语师妹要来看我了!”
“什么!”
此话一出,一桌人皆变了脸色,纷纷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君。就连屋里的沈沐澄都不禁心跳加速。
沈君喝多了就,浑不在意,又是一笑,道:“我给静语师妹写了好多好多信,直到半年前,她才终于开始回复我,我好开心……好开心……”
“你竟然与那个妖女通信?”沈书寒的音调陡然拔高,废武功之恨,实在心头难消。
“静语师妹不是妖女。”
“她不是妖女是什么?”
“我一直还当她是我的师妹。”
“你真是着了魔了!”
“不是我着魔,而是你……被心魔迷了神智……”沈君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酒,接道:“你知道吗,静语、不,江琉莹其实也很不容易,她爱了你那么多年,最后却被我们出卖……九死一生……”
“爱了我很多年?”沈书寒蹙眉,不解道:“什么叫爱了我很多年?”
“啊……你还不知道……”
沈书寒疑惑:“你都知道什么?”
沈君笑了笑,痴痴道:“你知道静语师妹为什么会来无双城吗?”
“为什么?”沈书寒压抑着心中的疑惑,镇定自若。
“因为啊……她在去魔教之前,曾被你收留呀……你们曾相依为命数月……”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书寒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头,只当他是喝多了在说胡话。
就在这时,沈君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屋内的沈沐澄却大声喊道:“大师兄,你忘了你今日要做的事情吗?为什么还不去做?”
沈书寒被她这样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拖的太久了。
沈书寒将手放在酒瓶盖上,轻轻一按,又端起酒壶,给沈君倒了一杯酒。
这时,沈君握住了沈书寒的手腕,道:“师兄,你知道吗?在我收到她这封信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吗?可是……我到底不是你啊……”
沈君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沈书寒的手停在空中,盯着他的眉眼,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直觉告诉他,沈君不是在开玩笑。
“你知道吗?你就是她人生中的太阳……你曾温暖了她整整七年啊!”
“她来找你,却被你当成细作,然后挂在墙上,任人欺辱……”
“沈君!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沈沐澄冲出房间,却因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你继续说。”沈书寒看也不看她,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君,催促道:“说啊!”
沈君笑了笑,扬起嘴角,道:“她说,她之所以姓陆,是因为她有一个姓陆的大哥。她说她的太阳,与你同名不同姓。是你,又不再是你。”
“啪”地一声,沈沐澄用力的将自己的拐杖甩了出去,敲碎了门口的花瓶。
她满脸愤恨,又满脸泪水。
而沈书寒却是一脸怔忪。
他突然想起,那日陆静语的欲言又止。
她对自己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叫陆……”
而她没说出来的那两个字,怕就是“小妹”二字了。
沈书寒一脸颓色,痴痴一笑。
“啪嗒”一声,毒酒落在地上,起了一地的泡沫。
沈君见了,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而沈书寒却浑不在意,口中只喃喃着:“死……比活着舒服……舒服太多了……”
(8)
江琉莹和白非夜带着儿子来无双城的时候,无双城大门的牌匾上,已经挂着的是‘镜双城’三个大字。
江琉莹没有觉得这有多好。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她对这些东西,素来不看重。
她之所以会来这里,不过是与丈夫孩子游山玩水的途中一站而已。
她拗不过沈君的再三恳求,答应来见他一面,看看他致力于打造的田园风景,是否真的那样美丽。
答案是肯定的。
镜双城在沈君的治理下,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就连高耸入云的城墙上,都被小孩画上了许多涂鸦。原本空荡荡,不近人情的城墙,在花草树木和壁画的妆点下,倒显得精彩纷呈起来。
沈君带着江琉莹一家三口在镜双宫里参观了一圈,晚餐便在后山里享用。
这一桌子菜,都是沈书寒亲自下厨做的,但是他本人却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
他甚至吩咐所有人,不要再提及他的名字。只当他已经化作了一抔黃土,魂归九天。
沈君按照他的吩咐,没有提起过他,几人用餐非常愉快,只不过临到夜里,在江琉莹即将离去之时,却还是有一人按捺不住,从旁边的房舍里冲了出来。
沈沐澄坐在轮椅上,拿着拐杖,来到江琉莹的面前。
江琉莹抬头,看见的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沈沐澄。
“你知道沈君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么?”沈沐澄在她身后大喊。
但是江琉莹头也不回,甚至连一个疑问的眼神都没有。
显然,她丝毫也不关心这个。
“他记得你耳朵后面的胎记!”沈沐澄大喊:“你的耳后,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他说你在他心里,从来不是陆静语,你的名字,叫陆小妹!”
江琉莹闻言一滞,终于转过身来,不解的看向她。
“呵,你终于感兴趣了?”沈沐澄澈冷笑。
江琉莹闪身,来到她的身前,看着她坐在轮椅上,花容月貌从此不再,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度日的模样。
她对沈沐澄的恨,早已随着她的瘫痪,而全然不见了。
江琉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你都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
“沈君单纯,耳根子软,我诓他几句,他就全说了喽。”
“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沈沐澄啐了一口,笑道:“你急什么?莫非,沈书寒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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