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烟雨燕双飞(2)
陆静语自那一日晕倒之后,便昏昏沉沉的躺了大半个月,就连回无双城的路上,也是一直睡在马车里。
沈沐澄一路跟在马车里照顾,沈书寒则亲自驾车相送。就连朱公子,也都驾着自己的马车,一路跟在他们的马车后边。平日里点心茶水,燕窝补品,统统都有陆静语的一份。但很可惜,陆静语吃不了几口,就会全部吐出来。
美人一日日消瘦下去,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沈灵珊,见他们都对陆静语那么好,心里别提又多愤恨了。
她的闺蜜沈子涵仍被当作犯人似的绑着,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路上,气得哭了好几次鼻子,沈书寒见了也就是象征性的哄哄,没说两句就又去照看陆静语了。
而沈灵珊却连接近马车的机会都没有,每次都被沈书寒用借口挡了去,生怕自己是洪水猛兽,要加害陆静语一般。那关心的模样,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然而再是精心的照料,都没能够换来陆静语的平安。
无双城的弟子们在回去的路上,每到一个城镇都会先去看大夫,大夫一连看了十几个,都说她是心气郁结难舒,故而既怕热又畏寒,见不得光又吹不得风。
“大夫,我师妹还有救么?”沈沐澄一次次满含希望的问,但都得到了大夫们统一的回答。
他们似乎约好了似的,都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一整日下来,昏迷的时间占了一大半,只怕已经药石无灵,油尽灯枯,你们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然后报了各地棺材福寿店的地址。
第一二个这样说的大夫,还被沈沐澄和沈君好打了一顿,道:“这么年纪轻轻,怎么会油尽灯枯?庸医!”
等到了第三个第四个,乃至第十个之后,就连他们心底也开始认定,陆静语怕是挺不过去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陆静语从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也终于明白,她眼神中那些阴霾,怕是纠缠了她多年的噩梦罢?
否则,她又怎会这样一日日的衰竭下去?
都说病来如山倒,可她连倾塌的时间都没有,突然间整个人便化成了流沙,风一吹,便再也寻不到,抓不着了……
回到无双城之时,沈无月一早便派了众多弟子在码头等候。六大门派的中流砥柱基本都到场了,皆有专人服侍,且备下了客房,就连一些无名无派的江湖游侠,也都得到了热情妥帖的招待。
沈无月劳心半日,才终于将所有江湖中人安顿妥当,在人心中留下了不俗的印象。
然而到了下午,真正让他毕恭毕敬去对待的人,只有一个,那人便是朱公子。
“朱公子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沈城主客气,我不过是好奇,所以跟来看看。”
“不知您打算在此游玩多久?”
“等我确定静语姑娘的安危了,自然会回去。”
“哦?陆静语?”沈无月心中微有些惊讶,但面色却如常,道:“朱公子如果喜欢陆静语,不如将她带回去,岂不是更好?”
“诶,此言差矣,”朱公子摆手道:“花儿长在土里,可以随四季转换而花开花谢,年年芬芳不绝,可若将她摘了回去,只怕没有多久便是会枯萎的了。此等损阴德之事,做不得啊。”朱公子说罢,摇头一叹。
此后,沈无月便不再提及此事。
朱公子的身份,沈无月比谁都清楚。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朱公子会参加武林大会,否则,他本人也一定会去灵秀宫。然而让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朱公子居然会跟随众人一道来了无双城,而他来的理由又是这样的简单,却又在情理之中,这让沈无月很是难办。
当晚,众人歇下之后,沈无月立即召了沈书寒到书房议事。
沈书寒事无巨细,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与了沈无月听,就连他夜半摸进陆静语的房间,假意与她示好之事,也都不曾隐瞒。
沈无月面无讶异,显然“色/诱”这一个法子,是他们之前就达成过共识,只是作为必要的时候,用以控制和迷惑陆静语的一个手段而已。
沈无月淡淡道:“陆静语这边必须要安排好,明天我会再请苏州的李圣手来一趟,务必要把她的病医好。她,可是我们手里的王牌。”
“是,师傅,”沈书寒颔首,又迟疑道:“至于珊儿那边……只怕要您去安抚一番,她近日吃不下,精神也不……”
“不妨事,”沈无月打断道:“此等危急关头,哪里还顾得上她?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收敛收敛她的脾性了。这些日子,你只管安顿好陆静语。”
“是,书寒谨遵师命。”沈书寒抱拳,说完,便躬身退下。
……
☆、第三十二章 烟雨燕双飞(3)
第二日,圣手李景一大早便赶来了无双城。沈君一早便在码头等候,等他一到,便将他带去了陆静语的房间。
房间里,窗户紧闭着,气氛有些沉闷,在这样的天气里,委实太闷热了些。李大夫进来后,便一个劲地摇头叹气,道:“要多开些窗,透透气!”
沈沐澄连忙把窗户打开了些,但是陆静语一见到阳光,就被惊醒了。
“师姐……”陆静语唤了一声,手微微抬起。
下一刻,握住她的手的人却不是沈沐澄,而是在她身边守候了一整晚都没有去休息的沈书寒。
“静语师妹,你感觉怎么样?我请了圣手李景一来为你诊脉,你不必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沈书寒说完,便站起身,给李大夫让出了地来。
李大夫走到床边,刚要为陆静语诊脉,却见她的眼睛再次闭上,眉头有些皱,似乎有些紧张而本能的缩了缩手。
看出陆静语面色微微有异,沈书寒没有说什么,但是却记在了心上。
李大夫只以为她是不想被人触碰,也没当回事,可是直等诊完脉,便有些为难的说:“这……”
“李大夫,师妹她怎么了?”
李景一再三确定之后,便道:“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沈书寒狐疑的看了他两眼,见他神色笃定,便点了点头,随他走出了房间去。
“李大夫,静语师妹究竟怎么了?”沈书寒道。
“哎……”李大夫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身孕?”沈书寒一愣,“你确定吗?”
“老夫断不会诊错。”李景一道:“从前那些大夫之所以诊不出病症,大概是因为陆姑娘本身体弱,月份又小,再加上此一行山长水远,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多嗜睡了些。““……”沈书寒面色沉重,但是却没有过多的惊讶。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孩子的父亲是谁——算一算日子,月余前,该就是静语落下沧澜江之时,而那段时间,她和白非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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