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忆毫不客气地回视:“这里谁都能说我,就你没资格。”
☆、泄愤
她逼近一步,声音压到只有两人能听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穆先生的心思?”
顾慈眉峰微挑,不再出声了。
休息过后,继续拍摄。
“卡!”
“卡!”
“卡!”
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拧着眉,看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
纪思忆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一开始是攸宁排斥她的再次接近,后来慢慢发展成她自己下不去手。
“你再演不好,我只能换人了”,导演语气满是不耐。
本来就定好的阵容,无端端被强塞了个人,关键这人还频频出错,任谁都会不爽。
纪思忆抹了把汗,鞠躬道歉。
趁着众人没注意,微眯了眼睛瞪向攸宁。
攸宁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怯生生地“喵”了声。
纪思忆独自待了会,调整好状态,回来重新开拍。
十几分钟过去了,拍摄依旧毫无进展,导演的脸渐渐黑了。
他招来副导演,两人一通交头接耳后,直接让旁边的一个女演员替上。
纪思忆呆站在场外,看着那个演员一次过,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片场临时换演员是常有的事,不过多发生在临时演员身上,像她这种段位,背后又有人的,恐怕就寥寥无几了。
纪思忆气得浑身微微抖了起来,被圈内名导演踢出局,她已经能想象到以后的境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此次复出牺牲了多少。
都怪那只猫!为什么要有那只猫?
纪思忆回忆了下刚刚的剧情,抿了抿唇,转身坐到角落里。
……
叶桑上完洗手间回来,习惯性地摸出手机玩了会,才发觉少了点什么。
她左右看了看,眼睛猛然瞪大。
猫呢?
“泥巴?你在哪?你别吓我。”
“怎么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闻声赶过来。
四处找不到,叶桑红了眼圈:“猫不见了!”
周围一阵窸窣作响,闲下来的演员助理都在帮着找猫。
半个小时后,整个片场被翻了一遍,攸宁仍旧不见踪迹。
叶桑瘫坐下来,吸了吸鼻子:“完了……”
* * *
攸宁一觉醒来,就看见纪思忆杵在面前。
她怔了怔,转动眼睛观察了下四周,不是在片场。
“喵?”
纪思忆面无表情地盯着它,抿着唇不说话。
气氛一下子压抑下来。
攸宁看了眼关着自己的笼子,有些绝望。
之前叶桑去洗手间,怕她乱跑,暂时把她放进猫笼里,纪思忆应该就是那时候把它偷出来的。
可惜她拍戏太累,眼皮一阖就睡了过去,要不然还能嚎两嗓子引起别人的注意。
攸宁撇了撇三瓣嘴,愈发觉得情况不妙。
当时在片场,纪思忆看向她的眼神,那是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啊。
她将爪子叼进嘴里,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暗暗在心里琢磨起逃脱办法。
静默半晌,纪思忆忽然动了,她走上前打开笼门,把一只手伸进来。
还没碰到她,又嫌恶地抽回,把笼子重新关紧。
似是想到什么,她侧目看攸宁一眼,转身离开。
攸宁悄悄推了推笼门,没推开,决定还是先按兵不动。
很快,纪思忆又回来了,手里拿着水果刀。
尖利的刀刃从笼子缝隙捅进来,攸宁猝不及防,被吓得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利刃映着天光,闪出星星点点的微芒,攸宁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牙根发紧。
虽然吓得要死,却忍耐着不敢发出声响。
纪思忆丫的就是一神经病,鬼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纪思忆倒是很享受她担惊受怕的样子,提着刀柄左戳戳,右戳戳。
攸宁四处逃奔,好几次差点被戳到,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动物娇弱无能的模样极大抚慰了纪思忆憋屈的心情,想杀死它的念头淡了几分。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比划着水果刀,欣赏小猫疲于奔命的狼狈姿态,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最后,攸宁怒了:“喵!”
特么逗她玩呢!
她喘着粗气,瞪了眼笑得花枝乱颤的纪思忆:“喵喵喵!”
很快攸宁便发现,这口气是出得痛快,纪思忆却不笑了。
完蛋了……
心脏急速跳动着,攸宁咬紧下唇,屏息等待纪思忆的反应。
纪思忆定睛看了她一会,手里的刀突然狠狠向前一捅。
“嘶——”
攸宁躲避不及,只觉前腿隐隐痛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有血从伤口处慢慢逸出,染红了周边的雪白毛发。
“你不是很能吗?嫌弃我,你算什么东西!”
随着纪思忆尖锐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她手里动作还在继续。
骂骂咧咧的女高音环绕耳侧,攸宁被震得头晕。
也许是在骂她,也许只是借她出气,不过不重要了。
身上的痛感还在持续加剧,攸宁呼吸紧了紧,眼前渐渐变得朦胧,起了雾一般。
不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吧?
这死相,也太难看了点……
“啊——”
攸宁还在默默怨念着,纪思忆蓦地一声尖叫,刺得她耳膜发疼。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鲜血,眼睛通红。
疯狂状态下的她仿佛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攸宁有气无力地趴在笼里,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也许,她能良心发现,把她送到医院去……
纪思忆看看手里的刀,再看看满身是血的小猫,拎起笼子径直朝门口走去。
随着周遭环境的变换,攸宁这才看清这是一间废弃的屋子。
老屋前有一片空地,上面零落堆着垃圾。
纪思忆蹲下身,将猫笼放到垃圾堆里,拿起一件破衣物盖住。
这是要抛弃她掩盖罪行啊……
攸宁嘴角抽了抽,果然不能指望这疯女人有多善良。
昏暗中,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最终归于寂静。
攸宁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
深冬时节,天越来越冷了,她的毛发被血濡湿,渐渐凉透。
身上只有一件戏服勉强御寒,但失血过多,她的体温也在急速下降。
周身一阵阵生寒,攸宁忍不住瑟缩。
这回是真的没救了……
有酸涩涌上鼻腔,眼眶也滚烫起来。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再见一次怀明远也不错……
笼里愈发昏暗,应该是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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