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茫然,“说什么呢?”
方顺虎揽过苏澈道:“我们二人本不足资格入天山山门,现在不止进来了,还是被这些天山的栩字辈师尊御剑接进这山门来。这种事,连那些修为深厚的修者都是不敢奢求的。”
苏澈并未茫然太久,她很快就彻彻底底懂得了方顺虎的意思。
领路弟子带他们进山时,说这些年并非招收弟子的时间,询问他们如何入山,再听说竟是栩字辈师公带他们来时,顿时惊圆了双眼,道:“栩字辈的师尊?我入门七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栩字辈师尊呢!”
苏澈:“……”
天山弟子等级划分森严,这些初入山门不足十年的弟子,根本近不得内域。
他们只偶尔能得见宁字辈师尊,便已需要提前沐浴更衣,三跪九叩。
初来的弟子要经过百年的艰辛修炼,此后有所小成者方能参加入门弟子的仙剑比试大会,最终求得拜师的资格。
苏澈惊道:“百年后才能拜师?”
那领路弟子笑道:“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百年一过,你能不能获得比试的资格还不好说。”
苏澈终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来,“艰辛”二字果然不是随意听来便能真正体会的。
难怪,难怪人们多愿选择修魔道。这修仙一途,真的不是一条谁都能走的阳关大道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天山每隔十年才会山门大开,吸纳有缘的仙修入山。
除此之外,还有每隔十年的一次外域仙剑比试大会,通过比试,再从那些已在天山外域修满百年的弟子中甄选出十二名弟子入内域,拜在宁字辈师尊门下继续修行。
看似每十年一度的甄选过后,被选中的弟子并不算少。可天山派自成立至今,除了掌门仙尊炽珏之外,真正能立得门户收徒的大成者也只有二十位之多。
两位心字辈的太师公都是炽珏的亲授弟子,在他们二人之下便是六位栩字辈师公,栩字辈之下只有十二位宁字辈弟子结出正果。
如今还在收徒的便是这十二位宁字辈的师尊。
领路弟子入门七年,讲起这些头头是道。说到最后,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我至今只远远见过宁阳、宁薇两位师尊一次,他们来给我们上过早课。弟子太多,坐不得太靠前。”
弟子太多,所以只能远远地看。
苏澈三人被带进外域弟子的栖身之所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弟子太多。
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山谷,房屋如阡陌交错。狭小的房子一座紧挨着一座,每间房竟还要同住四个弟子。
苏澈也终于懂得为何此前就被提醒莫要继续扮作男子,否则来了天山便要与男弟子同室而居,那就不大好玩了。
苏澈问道:“我与方姐姐能住在一处吗?”
领路弟子笑道:“我只负责领路,房屋分配还需要其他弟子安排,将你们领去就没我的事了。”
领路弟子将他们领进了一座大些的木屋,临走时拉了一下苏澈,小声笑道:“我叫羽桐,住在三排八十三号房,你以后若有事不明白,尽管来问我吧。”
苏澈茫然点头,羽桐又对着她笑笑,便离去了。
方顺豹在旁拉过苏澈,警告道:“莫要再多看他一眼。”
苏澈:“……”
屋内高高的桌台上坐着一个二三十岁的布衣女子,她抬眼,目光在他三人身上扫过,又在苏澈那身做工考究的衣裙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她吩咐道:“给他们拿弟子服。”
立刻便有人出来对着他们端详了一阵,便回转去找合适的尺码了。
桌台上的女子执起笔来写了些什么,随后眼皮不抬道:“苏澈,五十三排六号房。方顺虎,五十三排九号房。方顺豹,二十七排三十一号房。每日卯时早课,亥时晚课结束。子时查房,三次查房不见人,逐出山门。”
她话音一落,弟子服已从内室被取出。顺虎拿到了男装,桌台上女子吩咐去换成女装时,顺虎一直面有菜色。
他们带着弟子服和分派的必需品离开,苏澈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五十三排六号房。
推开门,狭小却整洁的房中空无一人。她见其中三张床都插上不同颜色的绢花,便也将自己手中的白色绢花插在了空着的床头上。
将弟子服放下,她环视这小小的房间,又望着自己那张窄窄的木床。茫然与无措的情绪如海潮,几乎要漫过了她的头顶。
璟辙,我就要在这里等你了……
无论你成为苍钥或是玹玥,说不准我都还能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在有朝一日,可以站在你的视线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远远的,再见你一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方顺虎找到苏澈的时候,就看见她换上了雪白的弟子袍服,灵魂出窍了似的坐在床边发呆。
“苏苏,吃饭去了,顺豹知道饭堂在哪里,走吧。”
苏澈随着方顺虎走出房门,外面的小路仍不见人。方顺虎道:“弟子只有晚上才会回寝舍歇息,白天不是上课就是修行,只有在饭堂才能见到他们。”
说着话,方顺虎这才看见,苏澈的弟子服有些不同,交领处绣了一朵非常显眼却不知名的紫花。她疑惑道:“这是什么?”
苏澈低头去瞧,微微惊讶道:“你的没有?”
方顺虎身上没有紫花,他们到了饭堂之后,也没瞧见任何弟子的衣领绣了花。
饭堂人很少,弟子们才在陆续前来。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声音却极轻。
苏澈跟着方氏过去,给分饭的弟子行礼之后才端了一碗面,回头随便找了张长桌,坐在一角闷头吃。
没多会儿,这桌上便坐满了人。有几个甚至肆无忌惮地在不停打量苏澈。没多久,连邻桌也有人朝她看过来。
开始,她以为自己是这个时间里出现的新面孔,才会让人疑惑好奇,可没多久便发现大家只是对她衣领的紫花格外在意罢了。
苏澈权当没发觉自己已变得越来越万众瞩目,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此时已经是白昼与黑夜的交替时分,天光就快要完全消失了。
璟辙是不是也该来了。
“澈儿,随我来。”
苏澈还来不及回头,手已被人牵起。青泽那青灰色的广袖在她周身一揮,她便随着他成了长桌旁的一团烟雾,很快散尽。
饭堂中一片寂静,方氏二人对望一眼,也不说话,继续吃饭,随后,那些窃窃私语之声便越来越大了。
苏澈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再看清时,人已身在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
虽然天色已暗,但眼前广阔的湖面却能看得非常清楚,水波不时漾起,拍打在岸上,发出了好听的律动之声。
带着水汽的清风不断拂面而来,可苏澈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见四周除她与青泽,竟再没有了其他人,便问道:“师父,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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